林小記的心跳漏了一拍。養(yǎng)煞,爺爺?shù)墓P記里提過這種邪術(shù)——用符咒或陣法困住靈l,強(qiáng)迫它吸收煞氣,變成只知殺戮的怪物,通常是為了收集生魂,用來修煉邪術(shù)或完成某種儀式。
“你怎么知道?”趙野沉聲問,他不討厭這個年輕人,但陌生人的突然出現(xiàn),總讓他保持警惕。
阿吉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轉(zhuǎn)經(jīng)筒會告訴我的?!彼e起轉(zhuǎn)經(jīng)筒,筒身上刻著的六字真言在雨里閃著微光,“它對煞氣很敏感,剛才靠近這里時,差點轉(zhuǎn)不動了?!彼D了頓,看向蘇棠,“你能感覺到靈l的情緒,對嗎?”
蘇棠點點頭,小聲說:“我能感覺到他們很痛苦,想往上爬,卻被什么東西拽著往下沉?!?/p>
“是縛靈陣?!卑⒓钢抡拥乃妫斑@村子的水圳是‘牛腸’,本是活水,但有人在水底布了陣,把活水變成了‘死水’,煞氣散不出去,就越積越濃?!彼紫律?,用手指在濕泥上畫了個簡單的陣法圖,“陣眼應(yīng)該在月沼中央,也就是那座橋的正下方?!?/p>
林小記突然想起爺爺筆記里的一句話:“宏村牛形風(fēng)水,牛胃(月沼)為陽,牛肚(南湖)為陰,陰陽相濟(jì)則安,相斥則亂?!彪y道是有人破壞了陰陽平衡?
“等等?!壁w野突然指向月沼對岸,“那是什么?”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對岸的老槐樹下,站著一個穿深色沖鋒衣的男人,正舉著手機(jī)對著月沼拍照。雨太大,看不清臉,但他站的位置很奇怪——正是王木匠家兒子溺亡的地方。
“他好像在拍水底。”蘇棠瞇起眼睛,“我感覺他身上的氣很復(fù)雜,有煞氣,又有能壓制煞氣的氣,像……像一把雙刃劍?!?/p>
阿吉的轉(zhuǎn)經(jīng)筒轉(zhuǎn)得更快了:“他的靈力很純,是道教的‘金丹氣’,比我?guī)煾傅倪€純?!?/p>
林小記突然想起爺爺筆記最后一頁的紅筆批注:“沈姓者,善虛空畫符,可破萬煞?!彼睦镆粍?,剛想開口,就見對岸的男人收起手機(jī),轉(zhuǎn)身往村外走,腳步輕得像踩在云上,轉(zhuǎn)眼就消失在雨幕里。
“他是誰?”蘇棠喃喃地問,“他好像知道這里有什么?!?/p>
趙野掏出手機(jī),放大剛才抓拍的照片——男人的側(cè)臉對著鏡頭,下頜線很清晰,指尖似乎捏著什么手勢,而他腳下的泥地上,隱約有個淡金色的符紋,像是剛畫上去的,還沒被雨水沖掉。
“不管他是誰,”林小記握緊了爺爺?shù)墓P記,“我們得先找到陣眼。阿吉會看陣法,蘇棠能感知靈l,趙大哥力氣大,我?guī)Я斯ぞ吆唾Y料,我們四個……正好能搭個伙。”
阿吉笑著點頭:“師父說過,有緣自會相聚?!?/p>
蘇棠的臉色好了些,眼里有了點光:“我表哥的相機(jī)還在畫架上,說不定里面有線索。”
趙野收起手機(jī),拍了拍林小記的肩膀:“先去拿相機(jī),再想辦法弄清楚水底的陣眼到底是什么?!?/p>
雨還在下,月沼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水底呼吸。四人踩著青石板往對岸走,腳步在雨里敲出不通的節(jié)奏——林小記的輕快,趙野的沉穩(wěn),蘇棠的細(xì)碎,阿吉的平緩,卻奇異地合在了一起。
林小記回頭看了一眼那座石拱橋,橋洞下的陰影里,那個“詭眼標(biāo)記”似乎又清晰了些。她突然有種預(yù)感,他們的相遇,不是偶然。那個叫沈硯的男人,石壁上的標(biāo)記,爺爺筆記里的“影閣”,還有這宏村的水煞……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正慢慢收緊。
而他們四個來自天南海北、各有本事的人,就是被這張網(wǎng)兜到一起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