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湘西骨笛聲（第1頁）

湘西骨笛聲

離開宏村的那天，天放晴了。陽光透過晨霧灑在月沼上，水面波光粼粼，倒映著白墻黛瓦，終于有了幾分“中國畫里的鄉(xiāng)村”該有的模樣。林小記站在岸邊，把那塊刻著詭眼標(biāo)記的石碑粉末撒進(jìn)水里，輕聲說：“爺爺，這里的事了了。”

趙野正在客棧門口打包行李，他把工兵鏟、潛水服和一些野外生存工具塞進(jìn)一個巨大的登山包，看起來像要去探險。蘇棠坐在旁邊的石階上，手里捧著一杯熱茶，臉色比來時好了很多，但眼底還有淡淡的青影。阿吉則在和客棧老板娘告別，他送了老板娘一串自已親手讓的菩提子手鏈，說能“保平安”。

“下一步去哪兒？”趙野把背包甩到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總不能一直瞎晃悠，得找個方向?！?/p>

林小記翻開爺爺?shù)墓P記，指尖在紙頁上滑動：“爺爺在民國二十五年的記錄里提過，湘西有個叫‘落花村’的地方，每年端午節(jié)賽龍舟都會出事，死者腳踝上也有青黑色的指印，和宏村的水煞很像?！彼钢P記上的地圖，“就在沅江邊上，離這里不算太遠(yuǎn)?！?/p>

蘇棠抬起頭：“我剛才感應(yīng)到了，那個方向有很強的怨念，比宏村的水煞更兇，還帶著股……血腥味?！?/p>

阿吉轉(zhuǎn)動著轉(zhuǎn)經(jīng)筒：“湘西多巫蠱之術(shù)，說不定和影閣有關(guān)。師父說過，那里的‘落花洞女’傳說，背后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p>

“那就去落花村?！壁w野拍板，“正好我一個戰(zhàn)友在湘西讓向?qū)В軒臀覀儼才抛√幒痛?。?/p>

四人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前往湘西的長途汽車。車窗外，江南的煙雨漸漸被連綿的青山取代，公路沿著沅江蜿蜒前行，江水碧綠，兩岸是陡峭的山崖，偶爾能看到掛在半山腰的吊腳樓。

“這地方看著就透著股子神秘?！碧K棠望著窗外，小聲說，“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p>

林小記翻開爺爺?shù)墓P記，里面有一頁畫著沅江的地圖，旁邊寫著：“沅江多險灘，灘底有‘水猴子’，喜拖人下水，端午時節(jié)最甚。落花村人以龍舟獻(xiàn)祭，實則喂煞。”她指著“水猴子”三個字，“這就是民間傳說的‘水鬼’，但爺爺說，湘西的水猴子和別處不通，是被人用‘骨笛’馴化的?！?/p>

“骨笛？”趙野皺起眉，“用人骨讓的笛子？”

“不一定是人骨，也可能是獸骨，但肯定沾了血氣。”林小記解釋道，“骨笛能發(fā)出特定的頻率，控制水猴子的行動。影閣養(yǎng)煞，說不定用的就是這東西。”

汽車在一個小鎮(zhèn)停下，四人換乘了一輛當(dāng)?shù)氐娜嗆嚕嶔ぶ浠ù遐s。越靠近村子，山路越崎嶇，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土腥味，還夾雜著淡淡的檀香。

“快到了。”三輪車師傅指著前面的山谷，“那就是落花村，每年端午都在村口的河里賽龍舟，可熱鬧了。”他話鋒一轉(zhuǎn)，壓低聲音，“就是這幾年不太平，每年都要淹死幾個人，村里人說是河神發(fā)怒了?！?/p>

進(jìn)了村，果然看到村口有一條寬闊的河，河邊停著十幾艘龍舟，船l是黑色的，船頭畫著猙獰的獸頭，看起來很嚇人。村子里靜悄悄的，很少看到年輕人，只有幾個老人坐在吊腳樓的走廊上，眼神渾濁地看著他們。

“村里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就剩我們這些老骨頭?！币粋€正在編竹籃的老婆婆說，“你們是來旅游的？勸你們別待太久，端午快到了，河里不太平?！?/p>

林小記說明來意，想打聽龍舟出事的事，老婆婆卻搖著頭走開了，嘴里念叨著：“別問，別問，惹禍上身。”

四人找了家簡陋的客棧住下，客棧老板是個獨眼的老頭，說話陰陽怪氣的：“來查龍舟的？前幾年也有幾個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最后都成了河神的祭品?！?/p>

趙野皺了皺眉：“老板，這話什么意思？”

老頭嘿嘿笑了兩聲，指了指自已的瞎眼：“我這只眼，就是看了不該看的東西瞎的。二十年前，我親眼看見河里的水猴子爬上岸，手里還拿著根骨頭笛子，一吹，人就像著了魔似的往水里跳?！?/p>

蘇棠聽到“骨頭笛子”，臉色一白：“你說的是真的？水猴子會吹笛子？”

“騙你們干啥?！崩项^吐了口煙，“那笛子是用小孩的腿骨讓的，被影閣的人藏在河底的溶洞里，每年端午都拿出來吹，引水猴子上岸抓人?！?/p>

林小記心里一動：“影閣？你知道影閣？”

老頭突然警惕起來，不再說話，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屋。

晚上，四人坐在客棧的院子里，圍著一盞油燈討論。趙野拿出地圖，指著村口的河：“這條河叫‘忘川河’，名字就不吉利。下游有個溶洞，老板說的應(yīng)該就是那里。”

“我白天感應(yīng)到，溶洞里有很強的煞氣，還有很多怨念，比宏村的水煞厲害多了?！碧K棠抱著胳膊，瑟瑟發(fā)抖，“而且，我好像聽到了笛子聲，很輕，斷斷續(xù)續(xù)的，從河里傳來?！?/p>

阿吉轉(zhuǎn)動著轉(zhuǎn)經(jīng)筒，閉目感應(yīng)了片刻：“她沒聽錯，確實有笛聲，還帶著‘縛靈陣’的氣息，和宏村的很像，但更復(fù)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