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癡艱難地拖動著自己那已然破碎得不成樣子的身軀,一步一步,緩慢而又堅定地從這片廢墟的最深之處往外攀爬著。
他身上的傷口縱橫交錯,深可見骨,有些地方甚至還能看到白森森的骨頭裸露在外,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猙獰可怖的傷口正不斷向外滲出血液,仿佛一道道紅色的小溪一般順著他的身體汩汩流淌而下,在地面上匯聚成了一條蜿蜒曲折且觸目驚心的長長血痕。
此刻,他的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往日里那種狂熱和執(zhí)著,取而代之的只有深深的絕望以及滿心的不甘。
此時此刻,面對眼前這無法戰(zhàn)勝的強敵——那位一襲白衣勝雪、身姿挺拔如松的任逍遙時,所有的驕傲與自信都如同那易碎的琉璃一般瞬間支離破碎,消失得無影無蹤。
武癡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抬起頭來,目光遙遙地望向那不遠處宛如仙人般飄逸出塵的任逍遙。
只見對方靜靜地站在那里,衣袂飄飄,神情冷漠而又淡然,似乎對于這場戰(zhàn)斗的結果早在意料之中。
望著這樣強大到令人心生恐懼的對手,武癡只覺得雙腿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再也支撐不住自己沉重的身體,“噗通”一聲,重重地單膝跪落在地。
隨著他這一跪,原本就已殘破不堪的衣衫更是在風中無力地飄動起來,不時發(fā)出一陣輕微的“簌簌”聲,仿佛是在為這位昔日的強者奏響一曲悲涼的挽歌。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歷經千辛萬苦,在生死邊緣徘徊,終于突破到了彼岸境界,擁有了毀天滅地的力量,為何在任逍遙的面前,卻依舊如此不堪一擊。
彼岸境界,那是多少武者夢寐以求的高度,是無數(shù)強者終其一生都無法觸及的境界。
他以為,只要達到了彼岸境界,便能在這世間縱橫無敵,無人能敵。
然而,今日與任逍遙的一戰(zhàn),卻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任逍遙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出手,都看似輕描淡寫,卻蘊含著無盡的力量,讓武癡根本無力抵擋。
武癡猶如著魔一般,腦海之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復播放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場景。
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招一式都如同電影畫面般清晰可見。
任逍遙那張云淡風輕的笑臉,在此刻卻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劍,深深地刺痛著武癡的心,仿佛在無情地嘲笑著他的自不量力與狂妄無知。
一股強烈的不甘如熊熊烈火在武癡的xiong膛燃燒起來,緊接著便是無法遏制的憤怒洶涌而至。
然而,在這憤怒的火焰之下,隱藏得更深的卻是對任逍遙那深不可測實力的恐懼以及無盡的迷茫。
武癡瞪大雙眼,緊盯著眼前虛無的空氣,口中不停地呢喃著:“為什么?為什么!為何我依舊這般弱???”
他的聲音起初還帶著些許不甘的怒吼,但漸漸地,便化作了絕望而又無助的嗚咽。
曾經那個眼中閃爍著驕傲光芒、自信滿滿地面對一切挑戰(zhàn)的武癡,此刻已然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只有那雙被恐懼所占據(jù)、失去神采且滿含哀求之色的眼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武癡沉浸于自我懷疑與痛苦之時,一道靈光忽然閃過他的心頭。
他猛地抬起頭來,目光逐漸變得堅定——原來并非是自己太過弱小,而是任逍遙實在太過于強大!
這個認知雖然殘酷,但卻讓武癡從崩潰的邊緣緩緩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