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蒼生的悲鳴,那些被魔氣肆虐的村莊,孩童的啼哭、老人的哀嚎,如潮水般涌入腦海。
他曾在廢墟中撿到半塊帶著乳牙印的餅,那是某個孩子來不及吃完的最后口糧。
那個孩子圓睜著雙眼倒在母親懷中,母子倆的身體都已化作黑紫色,卻仍保持著相互保護的姿勢。
母親僵硬的手臂還環(huán)抱著孩子,孩子未閉合的嘴角還沾著餅屑,這些畫面都化作沉甸甸的責(zé)任壓在肩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山,正將他緩緩壓入地底。
神龍與鳳凰的虛影在他身后發(fā)出最后的長鳴,將全部力量注入他的體內(nèi)。
暖流如洶涌的江河,瞬間涌遍全身,可這股力量太過磅礴,他的經(jīng)脈仿佛隨時都會被撐裂。
任逍遙的皮膚下浮現(xiàn)出金色血管,宛如無數(shù)條燃燒的火蛇在游走,皮膚表面也開始出現(xiàn)細密的裂痕,滲出點點金光。
血管爆裂的聲音如同炒豆般在體內(nèi)響起,每一道裂痕都在滲出帶著金粉的血液。
任逍遙感受到一絲不安——這股力量若是失控,不僅無法戰(zhàn)勝魔尊,自己也會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他咬緊牙關(guān),調(diào)動全部意志,努力引導(dǎo)這股力量,就像在狂風(fēng)暴雨中駕馭一葉扁舟,稍有不慎,便會被巨浪吞噬。
恍惚間,他看見自己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滴落在地,竟開出了轉(zhuǎn)瞬即逝的冰蓮,那冰蓮綻放的瞬間,周圍的空氣都凝結(jié)成霜,又在下一秒被體內(nèi)洶涌的力量蒸發(fā)成水汽。
口腔里充滿鐵銹味,那是內(nèi)臟出血的征兆。
任逍遙握緊混沌斧,斧刃上的時空法則光芒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亮度,刺得他睜不開眼。
強烈的光芒中,他仿佛看到了無數(shù)平行時空的自己,有的早已倒在魔尊爪下,身體被魔氣腐蝕得千瘡百孔。
有的仍在進行著永無止境的戰(zhàn)斗,眼神中卻早已沒了光芒,只剩下麻木的廝殺。
指尖觸碰到斧柄的古老紋路,粗糙的質(zhì)感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那些凹陷的紋路里,還殘留著歷代持有者的血跡,此刻與他的血漸漸融合,一股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谐醮钟姓咴诨煦缰虚_天辟地的豪邁,也有末代持有者被心魔吞噬的絕望。
他看到末代持有者在瘋狂中揮斧自毀,鮮血染紅了整片混沌。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底的猶豫,可心臟卻依舊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仿佛在抗議他的決定。
xiong腔里傳來陣陣刺痛,像是有無數(shù)根細針在扎,又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狠狠攥緊他的心臟。
大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將混沌斧朝著魔尊狠狠劈下。
那一刻,他甚至能聽見自己骨骼發(fā)出的“咔咔”聲,仿佛整個人都要隨著這一擊被抽干,肌肉的酸痛、經(jīng)脈的刺痛,都被他拋諸腦后,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個罪魁禍首——魔尊。
喉嚨因過度用力而撕裂,噴出的鮮血灑在斧刃上,竟被瞬間蒸發(fā)。
一道巨大的銀色斧芒劃破虛空,所過之處,空間紛紛破碎,如破碎的鏡面般散落。
破碎的空間殘片里,映出他猙獰的表情和魔尊扭曲的面孔。
任逍遙看著斧芒撕裂空氣,心中卻涌起一股荒謬的平靜。
他忽然想起兒時在山間追逐蝴蝶的時光,那時的世界簡單純粹,陽光溫暖地灑在身上,微風(fēng)輕柔地拂過臉頰。
蝴蝶翅膀上的鱗粉落在鼻尖,癢癢的,他會追著它們跑過整片花海,笑聲回蕩在山谷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