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下的同時,就見一名四、五十歲,青袍束玉帶、白面長須的男子出現(xiàn)在眼前,正是當今的國子監(jiān)祭酒馮英。
掌柜一看到此人,便激動地沖上來:“老爺您可算來了,若是晚來一步,咱們天香樓就要叫這幫人給拆了!”
“老夫看誰敢?”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謝守正,“謝大人許久不見,你這官威都擺到老夫的頭上來了!”
論起來,謝守正還算馮英的學生。
那時,謝守正才剛當人不久,以書童的身份每天陪伴太子上課、下課。順便跟著一塊聽課學習。
當時,為太子授課其中一位講師就是馮英。
馮英原本是想成為太子太傅,未來的天子帝師。所以每次講課的時候,格外認真。
而他對謝守正的印象就是:腦子不聰明,問題一大堆。
每次下課,謝守正就捧著一卷書,過來問東問西。
當著太子面的時候,馮英會耐心地講解。
可太子一走,他就根本不想和一個家世、沒背景的書童多說一句話。
有一回,他被謝守正問得不耐煩了,冷著臉嘲諷:“奴才就該好好伺候主子,將來做個管事也就到頭了。圣賢之書乃是上流階層的子弟才配讀的,你一個奴才讀再多書也登不了大雅之堂!”
當時的小灰聽完,整個人的表情都是蒙的。
他不明白,為什么人會有兩副臉孔:一副彬彬有禮、笑容可掬;另一副卻高高在上,說著刻薄惡毒的言語。
他愣愣地宮殿的屋檐下,許久之后腦子里還回想著那一句:“你一個下人讀再多書也登不了大雅之堂……登不了大雅之堂……”
也是那一次,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人和人之間是有區(qū)別的。
無形的階層,早就將人分為三六九等。
哪怕他是太子身邊的人,沒有顯赫的家世也依然被人看不起。
東方起察覺到小灰情緒不對,問他怎么回事?
小灰眼圈一紅:“殿下,有人欺負我,我能不能咬他?”
東方起:“……”
第二天,馮英就被取消了講師的資格,痛失未來帝師之位。
偏小灰還屁顛屁顛地還跑到他跟前幸災樂禍:
“想不到吧,我會告狀!哼,就你這樣的人也好意思教書育人?啊呸!”
后來,還是因為馮英的父親,也就是齊昭帝的老師從中周旋,才將他推舉進入了國子監(jiān),又一步步走到了國子監(jiān)祭酒的位置。
可惜他的官職只是從三品,就已經(jīng)做到頭了。和太子太傅、帝師,根本不能比肩。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馮英的帝師之路,是謝守正給掐斷的。
所以此刻,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馮英看謝守正的目光,簡直恨得快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