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書房,陳琰取了筆墨給他,打發(fā)他在一旁涂鴉。孩子和狗都已安排妥當,他終于可以安心讀書了。
盛夏的清晨,難得有些微涼風,萬籟俱寂中,只能聽到陳琰沙沙的寫字聲。
平安今天安靜的仿佛不存在,陳琰一邊寫文章,一邊得意的感慨:帶孩子要講究方式方法,瞧瞧,同樣一個娃,跟著自己多乖巧,半點不吵鬧,正所謂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淮北則為……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yù)感,抬頭找人,卻見平安一身白衣白褲,遠遠地盤坐在墻根下,像個滾圓的小飯團,一手抓筆,一手端墨,認認真真地在墻上涂鴉。
潔白的墻壁已呈現(xiàn)一幅凌亂狂野的墨寶。
福利院里有規(guī)矩,在墻上亂涂亂畫的孩子會被罰站,平安一直覺得這個行為特別幼稚,可到了這一世,卻忽然發(fā)現(xiàn)在墻上涂畫是一件很爽的事。
娘親把東院的東廂房騰空,置了一排低矮的格架專門放他的玩具,地上滿鋪地毯,余下幾面白墻可以隨意圖畫,只在每年過年時重新粉刷,他都畫習慣了。
“平安?!标愮兴宦暋?/p>
平安回頭,手里抓著毛筆,滿臉都是墨跡,齜著一排小白牙笑問:“爹,你猜我畫的是什么?”
陳琰:……
“快猜快猜?!逼桨泊叽?。
“是隔壁園子里的草木?!标愮е蟛垩馈?/p>
“猜對啦!”平安道:“獎勵你一朵小紅花?!?/p>
陳琰:……
他突然覺得向妻子低頭認個錯也不是什么難事。
平安走到遠處看看,然后拉著陳琰的手:“爹,我畫得不好,您快幫我改改。”
陳琰緩緩吁出一口氣:“畫的很好?!?/p>
“不好不好!”平安將沉重的硯臺端起來,顫顫巍巍遞給他。
陳琰怕他將墨汁潑灑一地,皺著眉搶到手里:“別胡鬧了?!?/p>
平安道:“娘親每天跟我一起畫畫,還教我寫字,從不說我胡鬧……”
陳琰:……
他端著硯臺來到墻壁前,用毛筆蘸飽了墨,寥寥數(shù)筆,便將那一團涂鴉修改得栩栩如生。
平安連連稱贊。
“爹爹真厲害!”他指著墻壁的空白處:“再畫一個我!”
陳琰又按照他的要求畫了一個扎著鬏髻的小童,揮舞著小手正在撲蝴蝶。又在一旁題字:“疏一徑深,花落未成陰。兒童急走蝶,飛入菜花無處尋?!?/p>
陳琰瀟灑地將筆一丟——他可不是容易中激將法的人,他只是喜歡在墻上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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