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正在給大家分發(fā)餅子的柳如雪身上。
柳如雪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
她懷著孕,葉凡心疼她,不讓她干重活,只讓她和村里幾個婦女負責后勤。
這本來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可被王二麻子這么當眾一嚷,味道就全變了。
一股子委屈和難堪,瞬間涌上她的心頭。
“王二麻子!你嘴巴放干凈點!”趙衛(wèi)國氣得渾身發(fā)抖,抓起身邊的一塊石頭就要沖過去。
“住手!”
葉凡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冰冷的閘刀,瞬間切斷了趙衛(wèi)國的怒火。
他從人群中走出來,先是走到柳如雪身邊,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她有些發(fā)抖的肩上,低聲說了一句:“沒事,回車上等我。”
那輛從縣里特批來的,用來拉貨的東方牌卡車,成了柳如雪和念念臨時的休息室。
安撫好妻子,葉凡才轉過身,平靜地看著王二麻子。
他沒有發(fā)火,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可這笑意卻讓王二麻子心里莫名地發(fā)毛。
“你剛才說,想知道錢花得值不值,對吧?”葉凡問道。
“對……對??!我們……我們有權知道!”王二麻子壯著膽子說。
“好?!比~凡點了點頭,轉向陳教授,“陳教授,麻煩您給大家伙兒上一課。就講講,咱們花兩萬塊買的樹苗和王二麻子說的野山梨,到底有什么不一樣?!?/p>
陳教授早就氣得臉色發(fā)青。
他是個純粹的學者,最看不得這種無知又短視的言論。
他推了推眼鏡,走到人群中央,清了清嗓子。
“我只說三點?!标惤淌谏斐鋈种?。
“第一,成活率。我們買的是經(jīng)過脫毒處理的專業(yè)苗,根系發(fā)達,適應性強,種下去,成活率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山上的野梨樹,你挖回來,能不能活,都是兩說!”
“第二,掛果期。我們的苗是矮化密植苗,管理得當,第三年就能掛果,第五年進入豐產(chǎn)期。你們自己嫁接的,五年后能長多高還不一定呢!什么時候結果?天知道!”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產(chǎn)量和品質!”陳教授的聲音陡然提高,“我們的品種,豐產(chǎn)期畝產(chǎn)可以達到六千斤以上!果型好,口感甜,拿到市場上去,是搶手貨!你們那野山梨,嫁接出來的果子,又酸又澀,個頭跟核桃一樣,就算結了果,你賣給誰?喂豬嗎?!”
一番話說得又快又急,像一串機關槍子彈,打得王二麻子和那些心存疑慮的村民們,一個個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原來這里面,有這么多道道!
“現(xiàn)在,你覺得這兩萬塊,花得值不值?”葉凡笑瞇瞇地看著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張口結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張麻臉漲成了豬肝色。
葉凡的目光,又掃向全場:“還有誰覺得不值的,現(xiàn)在可以站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