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動用一兵一卒,沒有流一滴血。
他只是用他超越時代的知識,精準(zhǔn)地,撓在了這個王朝最痛,最癢的地方。
他正在釜底抽薪。
他要讓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成為一個孤家寡-人,成為一個被自己子民所唾棄的,暴君。
……
鎮(zhèn)國公府。
書房之內(nèi),檀香裊裊。
賈凱,這位剛剛將自己最心愛的孫子,親手送入宮中的老國公,此刻臉上,卻沒有半分平日的醉意與粗魯。
他的眼神,清明,銳利,像一頭蟄伏已久,即將要擇人而噬的猛虎。
在他的對面,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劉文清。
這位文壇領(lǐng)袖,一身儒袍,面容清癯,手中端著一杯清茶,神情淡然,仿佛世間沒有任何事,能讓他動容。
另一個人,則如同陰影。
王順安,東廠提督。
他靜靜地站在角落里,穿著一身最普通的內(nèi)侍服,低眉順眼,仿佛不存在一般。
可書房內(nèi)那凝重如山的氣氛,卻有至少一半,是因他而起。
文,武,以及帝國的影子。
大玥王朝如今最有權(quán)勢的三個人,取義,歪解圣人經(jīng)典,將‘民貴君輕’,曲解為‘無法無天’。將‘兼愛非攻’,篡改為‘毀家滅國’?!?/p>
“此非教化,此乃誅心?!?/p>
“此等人,比那草原上的蠻夷,還要可恨百倍!蠻夷是想亡我大玥之國,而他們,是想絕我華夏之種!”
這位一生都以守護(hù)文脈為己望的老臣,第一次,動了真怒。
那股沛然的浩然正氣,竟讓一旁的賈凱,都感到有些心驚。
王順安依舊低著頭,仿佛在打盹。
卻用他那特有的,尖細(xì)而又陰柔的聲音,緩緩地補(bǔ)上了一句。
“咱家的人,在下河村,丟了兩個人?!?/p>
“都是玄鏡司的好手,一個照面,就沒了?!?/p>
“連尸首都找不到,只在失蹤的地方,撿到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