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貴,原朝陽城流民,殿下初出關(guān)時入伍,編入輔兵營,因略通算術(shù),后調(diào)入輜重隊?!?/p>
“積功升至隊正,奉軍制改革后,調(diào)入新編第三師,任軍需處倉曹參軍事,負責(zé)被服、糧秣登記發(fā)放?!?/p>
“后升任軍需官,總管三師一應(yīng)軍需物資及部分餉銀、撫恤發(fā)放事宜。”
聽到王四春冷漠地念出自己的履歷,王德貴的一張肥臉?biāo)查g僵住。
王四春放下文書,身體微微前傾:
“本官記得,三年前軍中大校曾見過你一面,那時你雖不算精壯,卻也身形結(jié)實,有個軍人的樣子?!?/p>
“短短三年,何以養(yǎng)得如此腦滿腸肥?”
“這一身肥肉,怕是連馬鞍都跨不上去了吧,還能提得動刀,上得了陣嗎?”
王德貴滿臉通紅,羞愧地低下頭,聲音如同蚊蚋:
“王尚書您您也知道,卑職是流民出身,從小餓怕了,也窮怕了”
王四春猛地打斷他:“這不是你貪墨烈士撫恤金的理由!”
“更不是你喝兵血、吃絕戶的借口!”
“那些戰(zhàn)死兄弟留下的孤兒寡母,每日勒緊褲腰帶,只盼著分發(fā)下來活命錢,全喂肥了你這一身賊膘!”
王德貴被吼得渾身一顫,如同爛泥般癱軟在地。
他涕淚橫流,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不住地磕頭:“卑職有罪,卑職該死,卑職糊涂啊!”
王四春冷冷地看著他表演,直到他磕得額頭見血,才緩緩開口道:
“好了,收起你這套吧,你雖已被拿問,但也要想你妻兒老小。”
“若想讓他們有條活路,現(xiàn)在就把你知道的都給本官吐出來!”
“你是如何貪的,貪了多少,上面還有誰,下面又牽扯誰,一個字都不許漏!”
王德貴也知道,自己是殿下親自抓的,乃是典型。
其他人或許尚可活命,但自己絕無幸免之理。
他癱在地上喘著粗氣,聲音嘶啞地開始交代:
“最開始是是二軍軍部,軍需轉(zhuǎn)運司的一位副主事,他派人來暗示卑職。”
“他說各處軍需調(diào)撥和餉銀發(fā)放,皆有‘損耗’和‘規(guī)矩’,讓下面各師按比例,將一些‘富余’的款項上繳,統(tǒng)一調(diào)度?!?/p>
王四春眼神一厲:“統(tǒng)一調(diào)度到誰的口袋里?說名字!”
“是轉(zhuǎn)運司副主事,周炳?!蓖醯沦F顫抖著說出一個名字,“最開始,卑職只敢在撫恤金和偶爾拖延發(fā)放的餉銀里動手腳,湊足三成上交,自己一分不敢留?!?/p>
“后來呢?”王四春聲音冰冷。
“后來我看上面收得痛快,也沒人查問,膽子就慢慢大了”王德貴的頭埋得更低,“覺得反正都要貪,為何自己不多留點?”
“我開始在賬目上做手腳,虛報損耗,克扣斤兩,上交三成,自己也留下一成,甚至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