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盤膝端坐在六萬階之上的云落,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身上那股如山岳般雄渾磅礴的氣勢,開始緩緩收斂,如同潮水退去,漸漸隱匿于體內(nèi)。
若說云落之前的氣勢,狂暴而充滿毀滅之意,恰似天罰降臨,又仿若一柄剛剛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銳不可當(dāng)!
然而,經(jīng)過登天長階這恐怖壓力的重重磨練,此刻他那如同出鞘利劍般的氣勢,已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今他的氣勢,凝煉得如同一座沉穩(wěn)厚重的山岳,恰似將利劍歸鞘,雖鋒芒內(nèi)斂,卻依舊銳不可當(dāng),且收放自如。
到了這般境地,云落才算是真正擁有了頂尖強(qiáng)者所具備的氣勢!
“呼~”
云落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他抬眼望向空蕩蕩的下方臺階,嘴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自語道:
“看來,這六萬階之地,著實不是那么容易待的?。 ?/p>
言罷,他緩緩起身,朝著下方走去。
不多時,云落便來到了五萬五千三百階之處。
身著一襲白衣的余清秋,此時也緩緩睜開雙眼,他悠悠起身,目光投向云落,眼中神色復(fù)雜難明,他凝視著云落,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何人?也是五行宗的弟子嗎?”
“余清秋?”
云落面帶笑意,從容地走到他身旁,笑道:“怎么,你就不先問問我為什么會有那串吊墜?”
余清秋微微挑眉,從懷中掏出那個冰晶吊墜,在指尖輕輕拋動著,眼中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愧疚之色,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說道:“有什么好問的,定然是我父親讓你來尋我的。”
云落聽聞,也不反駁,一屁股大大咧咧地坐在青石臺階上,雙腿隨意張開。
他自顧自地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壺酒,拔開酒塞,仰頭灌了一口。
隨后,他饒有興致地看向余清秋,問道:“我倒是十分好奇,你究竟犯下了何等重罪,竟讓余長老不惜輾轉(zhuǎn)魔窟三百年,才為你換來一個贖罪的機(jī)會?!?/p>
“唉!”
余清秋輕輕嘆了口氣,將那吊墜小心翼翼地戴在脖子上,而后也蹲坐在云落身旁,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復(fù)雜的情緒,緩緩說道:
“如果我說……是因為我放走了一位魔族合道境強(qiáng)者呢?”
“噗~”
云落剛將酒喝進(jìn)嘴里,聽到這話,頓時驚愕得一口噴出,酒水在這登天長階恐怖的壓力之下,瞬間化作一片氤氳霧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云落趕忙伸手抹了抹嘴,轉(zhuǎn)過頭,上下仔細(xì)打量著余清秋,滿臉的難以置信,忍不住脫口而出:“放走?就憑你?”
余清秋神情復(fù)雜,緩緩抬手朝著云落伸去,聲音低沉:“給我一壺酒!”
云落二話不說,直接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壺酒遞給他,催促道:“說說,到底具體是怎么回事?”
“你應(yīng)該知道,我父親在靈木軍擔(dān)任副統(tǒng)帥?!?/p>
余清秋接過酒,仰頭默默喝了一大口,目光直直地望向前方,眼神中不自覺地染上了幾分追憶往昔的神色,緩緩說道:
“當(dāng)年,我剛剛踏入元神境,便隨著父親一同征戰(zhàn)魔窟?!?/p>
“不知你有沒有聽聞過三百年前的那場大戰(zhàn),魔族足足十三族聯(lián)合起來,攻打我五行星域。關(guān)鍵時刻,姜長安軍主親自率領(lǐng)五大軍抵御魔族。”
他頓了頓,又喝了一口酒,接著說道:“以我當(dāng)時元神境的修為,在那場大戰(zhàn)中,僅僅是帶領(lǐng)一支百人隊,負(fù)責(zé)守護(hù)一處陣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