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吹了吹藥湯,往我嘴邊喂,我沒有張嘴。
"你和我父親說了什么?"我盯著床帳上繡著的龍紋,聲音啞得不像自己,"他那樣高傲的人,怎會自縊于牢中?"
蕭徹收回湯匙,在碗中攪了攪,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答應他,只要他死,我就放過你?!?/p>
我忽然笑了,抬眼望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睛:“那你會放我離開嗎?”
良久,他嘴唇輕啟,一字一頓:“不會。”
我太熟悉他這副模樣了——下顎緊繃,指節(jié)發(fā)白,連呼吸都刻意忍耐。
他在極力壓抑著情緒。
而我,恰好知道如何撕碎他的偽裝。
他既已做到如此地步,我與他之間便已然沒有轉圜的余地,又何必勞神他裝出這副模樣?
“是舍不得嗎?是不敢承認你喜歡上了殺母仇人的女兒嗎?”
“住嘴,你怎么敢提她?”藥碗狠狠砸在地上,褐色的藥汁濺上龍袍下擺。
蕭徹一把掐住我的下巴,眼底翻涌著暴戾:
“謝昭,你未免太自以為是,我蕭徹此生從未喜歡過你?!?/p>
他的手指在發(fā)抖。
“我曾經(jīng)多么感激謝霜意和謝承運的教養(yǎng)之恩??蛇@一切不過都是他們的陰謀,他們是我的殺母仇人,過往整整十年,我對他們的親近和信任,那是對我母妃的背叛!”
燭火將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墻上,宛如惡鬼。
“知道真相后的無數(shù)個深夜,我都會夢見母妃死前的臉你叫我如何不恨!”
他的聲音突然低下來,帶著幾分癲狂的哽咽,
“你怎么敢怎么敢想著離開?”
他眼底翻涌著暗色,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我拼命掙扎,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幾道血痕,卻被他反手扣住,狠狠按在榻上。
“蕭徹!你放開——”
話音未落,他已俯身壓下。我偏頭躲避,卻被他掐著下巴扳正。
他的唇重重碾下來,帶著懲罰般的狠意,幾乎要咬破我的唇。
我抬腿去踹他,卻被他早有預料般用膝蓋抵住。
里衣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寢殿里格外刺耳,涼意驟然爬上肌膚。
我渾身發(fā)抖,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疼痛卻抵不過心中的絕望:“為什么不殺了我”
他俯在我耳邊啞聲說:“謝昭,你就該在這里,和我一起在地獄里?!?/p>
燭火搖曳,滾燙的液體突然砸在我眼角,分不清是誰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