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衡的掙扎,陳平川看在眼里。
在幫助白羚部重建家園的這幾天,他抽空也來過幾次。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祝衡和阿麗娜之間那點不同尋常的氣氛。
對于祝衡的選擇,陳平川沒有干涉,也沒有勸說。
他知道,這位前朝王爺,心里壓了太多的東西。
國仇家恨,故土難離,對女兒的牽掛……這些都是沉重的枷鎖,需要他自己來掙脫。
宴席結(jié)束,醉倒的阿麗娜被仆人送回氈房。
陳平川找到了獨自一人坐在山坡上,對著月亮發(fā)呆的祝衡。
他在祝衡身邊坐下,遞過去一個酒囊。
“王爺,還在為白羚女王的求婚煩惱?”陳平川開門見山。
祝衡接過酒囊,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嗆得他咳嗽起來。
他苦笑一聲:“平川,你別取笑我了。”
“我一個喪家之犬,一個被朝廷通緝的逃犯,哪里配得上她?”
“她是這片草原上的雄鷹,應(yīng)該有更廣闊的天空。而我,不過是一只斷了翅膀的籠中鳥,自身難保,如何能給她幸福?”
他的話里,充滿了自卑和無奈。
“王爺,您錯了?!标惼酱〒u了搖頭,“在我看來,您不是籠中鳥,您也是一只雄鷹。只是,您之前的天空,太小,也太污濁了?!?/p>
“您所謂的身份,所謂的責任,不過是別人強加給您的枷鎖。您為之奮斗了一輩子的那個朝廷,已經(jīng)不值得您去守護了!”
陳平川的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進了祝衡的心里。
是啊,那個朝廷,早已爛到了根子里。
那個皇位,也早已易主。
他所堅守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笑話。
“可……昭華還在廬州?!弊:獾穆曇?,帶著一絲哽咽,“我為人父,怎能拋下自己的女兒,在這里貪圖安樂?”
這是他心里,最后的,也是最重的一道坎。
陳平川笑了。
“王爺,你以為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