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澈手中的瓷瓶頓在半空,他看著我眼底的戒備,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我知道是我回來晚了?!?/p>
“那日,我看你被高景掛在城樓上羞辱,我真的想一劍殺了他?!?/p>
“可我可我連把你救下來都不敢讓你知道。”
我指尖猛地攥緊了衣角,城樓上被倒掛的眩暈感突然翻涌上來。
原來那日,他看見了。
那個救我回來,溫柔喂我喝水的人,是他。
“為什么?”我的聲音發(fā)顫,指尖冰涼,“為什么你要救我?”
高澈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彎腰撿起地上的金瘡藥,重新塞到我手里?!澳侨崭呔暗娜耸卦谏袝猓抑荒馨绯伤氖绦l(wèi)混進去。”
他抬眼看向帳內(nèi),侄子正翻了個身,小臉上還掛著淚痕。
“我喂你喝水時,你燒得迷迷糊糊,攥著我的衣袖喊祖母。”
他喉結(jié)滾了滾,“我不敢告訴你是誰,怕你驚動了外面的眼線,更怕你羞憤自殺?!?/p>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敵軍攻破宮門的吶喊,地面震得厲害。
突然有人來報。
“王爺!太子殿下沒有及時逃出宮城。”
“已經(jīng)已經(jīng)萬箭穿心而死了”
終于他迎來了自己必死的結(jié)局。
只是聽聞他的死訊,我卻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只是覺得唏噓。
前世被斷手斷腳扔進軍營的痛楚,今生眼睜睜看著親人慘死的絕望,無數(shù)畫面在眼前炸開,最后都定格在他被亂箭穿透的模樣。
“若蘭?”
高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緩緩抬頭,看見他眼神中的憐惜和心疼。
“終究是
應驗了?!?/p>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不是因為悲傷,也不是因為解恨,而是因為一種荒謬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