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鐵匠看來,這就是一場必勝的賭局。
打鐵這門手藝,就算是師傅手把手教,沒個年的磨煉,根本上不了手,鍛造兵器的要求則是更高,只有經(jīng)驗豐富的老鐵匠才能干。
盡管此前凌川在自制破甲弓和改造了箭鏃上,讓他另眼相看,但他依舊不覺得凌川能夠鍛造一般能輕松破甲的戰(zhàn)刀。
要知道,如今大周貪腐成風,無論是朝中權貴還是地方官員,無不在中飽私囊,以至于軍械鎧甲的質(zhì)量都大打折扣。
再加上胡羯人幾次攻破國門,大肆掠奪,不僅搶走了大量鐵器,還擄走了許多匠人,以至于他們的軍械水平迅速提升,短短十余年便直追大周的冶煉水平。
曾經(jīng),大周邊軍配置的皆為百煉刀,可如今的大周軍中,已經(jīng)找不出一把能破甲的戰(zhàn)刀了。
楊鐵匠也不磨蹭,直接擼起袖子開干,楊鐵匠正準備去生火,凌川卻叫住了他。
“這碳不行,得處理一下!”
不等楊鐵匠發(fā)問,凌川便去外面挖了一筐黃泥,然后加水和成泥漿,緊接著,他將木炭全部倒入泥漿之中浸泡。
“臭小子,你瘋了,這碳可是花銀子買的,你這么糟踐了還怎么燒?”楊鐵匠厲聲制止。
凌川卻是不以為意地說道:“別急,一會你得感謝我!”
約莫半個時辰,凌川將那些帶著泥漿的木炭取出,然后配合著普通木炭一起放進爐子里生火。
擁有現(xiàn)代文明記憶的凌川很清楚,火候是鍛造技術的一個重要因素,可普通木炭最高溫度也就七八百度,不能完全將鐵礦燒透,進而無法將鐵胚中的雜質(zhì)去除,這將大大影響兵器的硬度和韌性。
煤炭自然是最好的燃料,可惜,如今的大周并不知道煤炭可以作為燃料,而自己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這個東西,所以,只能用泥漿浸泡這種傳統(tǒng)方法。
通過泥漿浸泡之后,可以將溫度提升到千度以上,勉強能夠滿足要求。
接下來便是燒礦,這些技術凌川并不熟悉,只能看著楊鐵匠一個人操作,他則是在爐子跟前幫忙拉風箱。
“咦……”忽然,楊鐵匠驚呼一聲。
他發(fā)現(xiàn),平時需要燒大半個時辰才融化的鐵礦,現(xiàn)在只用了不到一刻鐘就融化了,而且,化得更為徹底。
經(jīng)驗豐富的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爐火溫度導致的,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直覺告訴他,跟凌川之前用黃泥漿浸泡木炭有關系。
很快,一塊通紅的鐵胚被他從爐子里夾了出來,放在鐵砧上開始捶打。
鍛造一般的刀劍,將鐵胚反復折疊捶打五次即可,就算是大周鼎盛時期的百煉刀,也只是反復捶打十次,畢竟,每折疊捶打一次,鐵胚就會變小很多,鍛造一把刀也就需要更多的鐵礦。
然而,凌川則是要求,要反復折疊十五次,楊鐵匠為了履行賭約,也只能依他。
折疊刀十三次的時候,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雜質(zhì)脫離了,但,凌川還是要求十五次,因為,他記得,龍泉劍就是反復折疊十五次,最終讓鐵坯達到驚人的數(shù)萬細密疊層。
緊接著,凌川又讓楊鐵匠將鐵坯用大鐵鉗夾住兩端,將其扭成麻花狀。
“你小子,沒玩了?”楊鐵匠一臉不耐煩,就要撂挑子。
“你還想不想喝酒了?”凌川問道。
聽到這話,楊鐵匠瞬間沒了脾氣,誰讓自己嗜酒如命的軟肋被對方拿捏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