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飛身躍下,二話不說幫沈卿一起深挖。
他一來沈卿反而更慌張,急道:“再不走來不及了!”裴云程手上動作不停,回道:“那你怎么不跑?”心臟撞著xiong腔,沈卿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臟震動時連帶著衣料摩擦的聲音。
她咬牙,不再多話,急到理智全無,丟了鐵鍬,憑著本能轉(zhuǎn)而用手挖上,深怕錯過了什么。
“你們都不跑?”凌成化在一旁驚訝道。
他渙散的瞳孔望著焦黑的天,逐漸回過神來,火舌席卷著一切,而這一切都是他的業(yè)火。
他后悔了。
他動作僵硬地爬過去也幫忙挖起來,裴云程怒火未消,只是他還未出聲,卻聽到凌成化說:“對不起……”他喉嚨發(fā)緊,垂首挖土?xí)r淚珠直接從眼眶砸落。
沈卿自始至終都沒有因他生氣,她只覺得每個人做出的事都自有緣由,人生在世就得見招拆招,可此刻,凌成化的淚和那無力的道歉卻忽然將她點燃,憤怒燃過她的全身。
她最恨無用的歉意。
她短暫停了手中動作,一把拽過凌成化的衣領(lǐng),秀麗的細(xì)眉皺起壓下,狠厲又透著嫌惡。
“一錯再錯,你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她幾乎咬牙切齒。
凌成化第一次見她如此,頓時怔住了。
先前她總是在笑,無論是虛與委蛇還是夾槍帶棒,她總是在笑,此刻她不再偽裝,凌成化恍然間覺得她竟比山火更恐怖。
“找到了。
”恰時,裴云程摸到了深埋在泥土下的衣角,淡漠如他此刻語氣都不自覺地加快。
沈卿被喚回神,一把將凌成化向后推開,忙繼續(xù)深挖。
她原以為會是尸體,還在擔(dān)憂如何能帶下山,可挖到最后卻發(fā)現(xiàn)竟是一個小包裹,輕飄飄的,被粗布麻衣包著,不知是什么東西。
來不及查看,她將東西藏進(jìn)懷中暗袋收好,立刻起身就要往山下趕,可眼前卻忽然一黑,暈眩帶來的耳鳴像她腦中那根緊繃的弦被彈奏發(fā)出的聲音一般。
她已在不知不覺吸入太多濃煙了。
她身子一歪,模糊中感覺到肩頭被人扶住,而另一側(cè)的手臂也被人拽住,堪堪穩(wěn)住身形。
“別死別死,對不起。
”凌成化語無倫次,他還在哭。
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帶來了什么,他怕,他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讓人因他而死,更不敢想象有人就這樣死在他面前。
沈卿甩開他,借著裴云程扶著她的力站好。
只是站起身時氣血來不及涌上,她稍稍一緩已經(jīng)好多了。
“快走。
”她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