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紅塵忙道:“不會的,我們老板他人很好的!”她本來想說大掌柜人也很好,可惜江南渡那張冷冰冰的臉浮現(xiàn)在腦海中,這話又生生被她吞了回去。
范一搖突然問:“你要運什么?是一面古銅鏡?”
孟畫慈點頭;“不錯,一面古銅鏡?!?/p>
范一搖:“運到什么地方?”
孟畫慈:“滬城?!?/p>
“滬城?”范一搖眉毛揚了揚,“滬城有火車直達,為什么還要雇鏢局幫你運銅鏡呢?”
孟畫慈解釋道:“這里到滬城雖有火車,但是搬家的工人不保證運送貨物不被搶劫盜取,只保證搬運過程中不會損毀。我這面古銅鏡是老物件,所以才需要委托像你們這樣的專業(yè)人士?!?/p>
范一搖凝神想了想,然后站起身,“抱歉,這活我們還是不接了,告辭!”
運紅塵見范一搖扭頭就走,趕緊追出去,“總鏢頭,為什么不接呀!看那女人的穿著,出手應(yīng)該會很闊綽的!”
范一搖慢條斯理給職場菜鳥解釋:“首先,那女人想要委托押運的鏢物就很麻煩,是個古董。古董這東西風(fēng)險極大,磕了碰了不算,要是萬一被掉包,真真假假難以說清?!?/p>
運紅塵連連點頭,默默記錄。
范一搖:“其次,這女人說的話也好生古怪,說自己是風(fēng)月出身,怕師父和師兄嫌棄不愿與她做交易,可她為什么覺得找上我們,就能不介意呢?”
運紅塵:“可能因為我們都是女孩子,會生出同情之心?”
范一搖不贊同地搖搖頭,“既是風(fēng)月場的女子,自然應(yīng)該明白,這世上異性更容易寬容,特別是她這樣美貌的嬌弱女子,肯定更能博得男子的同情,不比找我們兩個未出閣的女孩來得更有把握么?”
運紅塵若有所思地點頭,“也對哦……”
范一搖:“最后,我們前些日子剛剛幫王老板成功押運了五姨太的尸體,現(xiàn)在誰都知道,我們敢接別人不敢接的鏢,這風(fēng)月樓的老板娘直接找上我們,明擺了是沖著這個名頭來的,足以見得那古銅鏡并不簡單?!?/p>
運紅塵這下徹底醍醐灌頂,不禁拍手叫絕,狗腿道:“確實!總鏢頭您前幾天還將包子劉的媳婦從蛇窟里救出來!那風(fēng)月樓的老板娘肯定也是聽說了您的名頭!”
這波馬屁拍得范一搖很受用,謙虛地點頭:“好說,好說。”
然而其實范一搖此時心里的真實想法是,最近剛剛?cè)浅雎闊羰窃儋Q(mào)貿(mào)然接個燙手山芋,只怕又要被罰跪祠堂。
她膝蓋受點苦倒是不打緊,就怕看到師兄黑臉,那可真是比什么都可怕!
兩人一路邊走邊聊,卻不知道,孟畫慈一直坐在茶館的窗邊。
那雙漂亮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們走遠,目光幾乎就沒從范一搖身上移開過。
她似乎絲毫沒有因為被拒絕了委托而惱怒,反而流露出一種饒有興致的表情,纖纖十指在桌面上輕敲,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只是,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她的這雙手,未免過于修長了些。
……
接下來半天,范一搖和運紅塵又是一頓敗家,很快便口袋空空。
夜色降臨,運紅塵夜行動物的本質(zhì)透露出來,越來越興奮,又用身上僅剩的幾個銅板,拉著范一搖找了間酒樓喝了一頓酒。
等兩人盡興而歸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鐘了,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打在人身上,綿綿密密,也只是微微濡shi了衣衫,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