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連長,您這話我可擔不起啊?!?/p>
眾人循聲回眸,只見一個一身沖鋒衣的男人就站在百米開外,他風塵仆仆,臉上帶著旅途的疲憊,但眼神明亮,正快步走來。
老連長則是瞇著眼睛,一種仿佛是故人來的目光在那人身上梭巡了好一會,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走近了,男人臉上帶著由衷的笑容,目光越過胡梭,直接落在了那位白發(fā)老連長身上;一下子挺直了腰桿子,眼神里瞬間涌上了極其復雜的情緒:有激動,也有敬重,甚至還帶著些感慨。
胡梭和陳工看見此情此景,也有幾分的詫異,他們僅僅從老總的只言片語中聽說,他跟兵團是有過一點點的淵源的。
溫總幾步上前,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沒有先握手,而是像當年在連隊一樣,挺直腰板,對著老連長敬了一個標準的、帶著兵團印記的軍禮!
上劈下砍,動作依舊干凈利落,目光囧囧有神,身材挺得板正。
“老班長,哦,不是如今您都是連長了!”溫總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一把握住了老連長那雙布滿老繭、如同砂紙般粗糙的大手。
“你是——小溫?”歲月流轉(zhuǎn)之間,老連長似乎從眼前人的身上看出了些故人的影子。
“是啊,您記得我了!”兩雙手握在一起。
老連長則上下打量著這段在兵團農(nóng)場短暫歷練過兩年的新兵蛋子,估計眼神中都是往事的流連。
“原來,這些無人機都是你叫過來幫忙的。”老連長余光瞥過那些在天上勤勞作業(yè)的無人機,再望向眼前人,時光流轉(zhuǎn)之間,感慨萬千。
“微薄之力而已。”溫總說到。
“怎么會,你能如此出手相助,真是對咱兵團雪中送炭一般的幫忙了,謝謝了。”老連長說。
“您謝我?這真是折煞我了!”溫總用力搖了搖老連長的手,目光掃過周圍正在勞作的兵團戰(zhàn)士,最終落回老連長飽經(jīng)風霜卻依舊堅毅的臉上,眼神里充滿了真摯的感懷。
“如果沒有當年在咱兵團,在老連長您手底下摔打的那兩年,我溫某人能有今天這點本事?”溫總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發(fā),仿佛帶著歲月沉淀的重量。
“那是你自己的本事?!崩线B長也欣慰。
“不——是兵團教會了我什么叫咬牙堅持,什么叫負重前行。離開了兵團后,在社會歷練那幾年,我也是摔打得滿身傷痕的,不過當我回首兵團歷練那幾年,想著,是老班長您帶著我們挖溝渠、固沙包、頂著日頭栽苗子,那份沙窩子里也要刨出希望來的踏實和驚喜,就成了我日后在社會滾打的資本。也是我此生最寶貴的本錢!如果沒有那幾年的歷練下的韌勁,我我后面走不了那么遠,更扛不起創(chuàng)業(yè)路上那些大風大浪!”
此時,老連長的眼前含著淚水,他知道,戰(zhàn)士們對于兵團農(nóng)場是有感情的,一種家的歸宿感;哪怕走遠了,也懂得反哺自己的家;于是他一雙長滿了繭子的大手緊緊地握住眼前人,帶著幾分感慨說:“好孩子——謝謝你,記得這里——”
溫總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翻涌的情緒,語氣變得堅定而溫暖:“咱們的情誼,何談一個謝字,現(xiàn)在,我不過是把當年從兵團、從您這兒學到的東西,用另一種方式,還回來罷了。能用這點微末本事,給咱兵團、給這片我流過汗也流過淚的土地出點力,是我溫某人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