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陽光照得人犯困,艾明羽和沉翯分開后回家簡單吃了點東西,又處理了會兒工作上的事情,等到日頭沒那么曬了,就打車去和胡翀約好的地方。
地點在海棠巷拐角的一家隱藏的會員制甜點店,裝潢是一水兒新英式審美,灰藍與藤編交織,空間偏狹窄,但氣氛卻極好,店里常駐一位會說叁國語言的調酒師。
她剛走進門,便看見胡翀正站在窗邊,背光位置,穿著杏白色的羊毛短袖衫,戴墨鏡,一頭濃密短發(fā)披得松垮,像剛從哪戶人家的陽臺探出身。
她一眼看到艾明羽,立刻摘下墨鏡朝她揮手:“明羽——這兒!”
艾明羽走過去,一邊拉開椅子坐下,一邊笑著:“你這打扮,不說還以為你是老板娘?!?/p>
胡翀“哼”了一聲,把菜單啪一聲拍過來:“就知道你會損我。坐下,我給你點了那個酒漬無花果塔。”
“心情好?”
“嗯——”她托著腮:“看見你就心情好得不得了。”
艾明羽看著她夸張的表情,笑得花枝亂顫。
她們認識是在大叁那年,胡翀拿到全額獎學金去哈佛交換,但到了波士頓之后,無心學業(yè),反而專注于泡party,結識富二代。
那時的艾明羽在波士頓圈內小有名氣,長得漂亮,又一貫沉靜克制,在一堆囂張浮夸的富家子弟里顯得極不尋常。
胡翀那天酒沒少喝,主動來搭話,說話不拐彎,一句“我猜你不是靠爸的那種,靠的是臉吧”成功開啟兩人奇妙的友誼。
熟悉之后,胡翀幾乎把家底都交了出來:“我爸高考沒考好,當了高中語文老師,整天在陽臺上抽煙寫詩,覺得自己是賈平凹轉世。我媽最煩他那德性,于是我就成了他們兩邊拉鋸的靶子?!?/p>
“那你怎么考上的京大?”艾明羽那時候曾問。
“誰說縣里娃不能上京大?我就是看不慣人家一副‘這地方出不了龍’的嘴臉。我不信那個邪。”她那次說完,手指戳著咖啡杯底:“我告訴你,我現在人生目標改了——我就是要開勞斯萊斯,那車開出來沒人問你文憑?!?/p>
從那之后,她開始極其系統(tǒng)性地搭建自己的“男友portfolio”。精致賬本式地記錄各位“候選人”的家族背景、學歷層級、母親勢力、公司股權結構。
艾明羽當年笑得肚子疼,只覺得這姑娘虎得坦誠,卻不招人煩。
“你是我第一個見面就說自己來‘釣凱子’的人?!彼f。
胡翀?zhí)裘迹骸半y道不是不少人都在釣?區(qū)別只是我承認?!?/p>
艾明羽敲了敲她的腦袋,“我可提醒你,這些二代們看著整天花天酒地一擲千金,實際上都是些沒斷奶的?!?/p>
最初她不信艾明羽的話,談了一個,直到那位康奈爾的工程碩士在她生日當天突然消失——事后才知是家里緊急給安排了一個京圈千金聯(lián)姻。
她低落了一天,但第二天依舊擦著粉餅出現在晨間局,“沒事,我調整戰(zhàn)術,回國再戰(zhàn)。”
也不知道她的戰(zhàn)術是如何調整,但總歸,后來她成功搭上了周季臨這棵大樹,成了科沃第一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