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子彈能裝載多少回憶?槍響時,呼嘯而去,讓人看見誰的過去或未來?
彈孔中涌出鮮血,猩紅的過去汩汩涌入時間的河流,匯聚成現(xiàn)在,又由流逝的每分每秒續(xù)寫未來。
床頭邊的鬧鐘滴答響,聽習(xí)慣了便忘記它的存在,而一旦注意到這陣滴答聲,又突地如雷貫耳,讓人惶恐意識到竟然已經(jīng)過去了一小時、一整天,原來生命可能已過去一半,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場倒計時。嚇得人猶如回想起一段措施的姻緣本該有多美好,多想道歉,將它擁入懷里好好珍惜。時間不顧人的悔之莫及,兀自向前行,步履節(jié)奏亙古不變。
想要扭轉(zhuǎn)未來,沉溺過去是浪費,唯有抓住此時,厚待它。
但既已是注定,真能違抗嗎?奮力掙脫所帶來的改變不也只是必然?否則已注定的未來何去何從?
命運能否計算到打亂它的變數(shù)?
“扭把!!轉(zhuǎn)??!離合離合!!”
烏奇奇應(yīng)聲調(diào)整動作。失控的摩托車顛得她屁股發(fā)麻,根騎在一頭脾氣暴躁的驢上似的。那頂貼滿朋克和埃及元素如愛努比斯骨架的頭盔在她腦袋上晃來晃去,看起來和她一樣,隨時要飛甩下去。
“停!剎車剎車?。 弊吩谒砗蟮姆铱怂谷碌?,眼看她的視線完全被頭盔擋住在那兒哇呀呀叫喚,他沖上去按住車尾,雙腳如釘,連人帶車生生停住。他擰動鑰匙,熄火,彎腰瞪烏奇奇,敲了她頭盔好幾下?!跋聛?。你回后座。我總算知道俠客為什么會給我一個節(jié)哀順變的眼神了。教你開車比教飛坦禮節(jié)還難!”
“我剛才騎得多帥啊,把前輪拉起來了!”烏奇奇撩起護目鏡,把差點開進臭水溝的事當成英勇事跡。
“別以為我看不出那只是你失控了。”芬克斯提著她后脖子把她從前座拎到后座,又扣回她的護目鏡。
午后陽光把沙漠城市涂成更溫暖的橘黃色,凌亂投射街道兩側(cè)的影子。芬克斯即做司機兼做導(dǎo)游,帶烏奇奇兜風,指一排磚紅色建筑,窗框上映著舊海報,介紹這是附近的大鍋爐食堂。
今晚比賽截止,參賽的團員們忙著最后的禮物收集和包裝。芬克斯給其他人的東西比較敷衍,草草了事,所以閑下來帶她四處參觀,同時負責看管這位容易惹是生非的十號隊友。
名為銀河的寬闊水流攜帶著大量泥沙穿城而過。最大一條水道蜿蜒而下,翻卷著泡沫和油光,水面漂浮的雜物被緩慢行駛的清潔船只一點點打撈。到處都是塑料瓶。也有爛木板、沉得半截的舊沙發(fā)等。
芬克斯把摩托停在河邊,半個屁股坐在上面,胳膊搭在把手上,反復(fù)把玩一個鍍鉻打火機。啪嗒、啪嗒,火石摩擦聲。
烏奇奇把從他那借來的大皮夾克和頭盔一并脫下,還回去,又利索地褪掉從瑪奇那兒順來的寬松垮褲。這下只剩一件運動xiong罩和飛坦的男士四角褲。
就說很能惹事吧?芬克斯假裝捂眼。“我們團里的妹子都這么愛露嗎?”
“福利好不?”烏奇奇搓著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取暖。
“可以。”芬克斯把視線上下打量了一遍,嘖嘖兩聲?!澳氵@一身……狼藉。你們玩得花樣真多啊。我還挺佩服你,這小身板,一人能應(yīng)付那仨?!闭f著并攏中食雙指敬了個禮。
“一把辛酸淚??!我急需支援,不然你加入我們,做個小受替我擋一擋?”
“啊我呸,你看清楚,老子這么爺們,怎么可能做受?!”芬克斯用力錘xiong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爺們指數(shù)。陽剛得很!
“也行,那你攻俠客,幫我干擾一個也好?!?/p>
“為什么是俠客??”
“哎?我感覺你只能攻得動他吧,不然庫洛洛和飛坦,你要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