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和倔強映入灰眸,庫洛洛一怔,似乎很久沒有這般仔細看過她。心緒雜亂,他嘆著氣放輕聲音:“對不起。我到底在做什么。這和我所設想的不同,我是想借此告訴你不可松懈?!?/p>
她還在抬舉著手腕防范,右手明顯被掐紅了,他便輕撫那里。“對不起,你魯莽的行為讓我很頭疼,但拿你出氣終歸是我不對?!崩@著僵硬的腕子打圈撫摸?!拔以诜此??!闭Z氣有些苦悶。
烏奇奇向下的嘴角微抽,眼中涌入更多委屈。
“對不起,之前不該不理你?!睅炻迓蹇粗?,吻她手背?!拔視倪M。原諒我?”
“嗯唔,冷戰(zhàn)好難。奇怪的是……我現(xiàn)在好像還挺喜歡你生氣的感覺,它是死氣的反義詞,對吧?只是,你因為這點小事就這么在意我,你們都是這樣……那為什么……”
想到俠客,想到飛坦,烏奇奇越說越激動,氣流翻滾。
“為什么不能分一點點給自己啊?!”
庫洛洛接住滾落的淚珠,聽得不解?!岸鳎俊?/p>
“人均木頭疙瘩。好氣。不理你了!我也要冷戰(zhàn)!”烏奇奇馬虎擦干臉,轉身大步流星,一步三回頭瞪他。好不容易走到庫洛洛視線外,她又跑回來,反悔道:“不好玩,不玩了!”
“同意,而且容易感冒。休戰(zhàn)吧?”庫洛洛站在原處,敞開大衣,擁她取暖,剛好懷中人打了個噴嚏,他便順勢用衣領為噘嘴點頭的烏奇奇擦鼻子。
“不要再開戰(zhàn)了行不行?”
“恩?!?/p>
短暫的依偎。他的氣息干凈清冽;總愛在地上打滾的她則充滿花粉與泥香。庫洛洛第一次覺得泥土的芬芳竟比花好聞。比起泥土,貧瘠的流星街更多是沙地。聞了這么多年,沙子本身沒有氣味,可但凡是落在這里的東西,時間一長都會染上一股揮之不去的異味。而今土壤似乎都因她而變。春天總算來臨。若干年以后會如何?什么會生根發(fā)芽?
嗜賭如命的盜賊頭子說:“烏奇奇。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就賭人性。看似你在領先,但我賭你依然無法改變這里?!?/p>
賭癮晚期患者自要應戰(zhàn)。她向后仰,發(fā)絲蓬蓬的頭頂剛好蹭到庫洛洛下巴?!翱墒?,如果不相信能改變,那你這些年都在做什么?”
“是啊。”
應該嘆息和感慨的時候他反倒平淡,僅是將臂彎收緊幾分,垂著頭用唇摩挲她耳鬢?!爸绬?,原本我也有想送你的圣誕禮物,不過和你的無私一比,我顯得非常自戀,可能這也是我生氣的原因?感覺拿不出手了?!?/p>
烏奇奇笑著嫌癢,卻還是側過頭,騰出更多他可以慢慢親吻的空間?!拔乙。?!自戀好。人都應該自戀點。拜托你也教教俠客。”
這個名字令庫洛洛唇角翹起?!罢f道他啊。下次一起做的時候給你看點有趣的。就當是……額外贈品。”
他話語過于隨意,同時還在慢條斯理沿著脖頸弧線吻她,以至于烏奇奇沉醉當中根本沒聽明白這重磅消息。
腰間一緊,烏奇奇回過神來,人已被領回團員聚集處。
夜光花海在他們腳下紅毯一般鋪開,將二人簇擁在中間。
僅僅是站在那,庫洛洛便能輕易吸引眾人目光。身姿修長挺拔,氣質不凡,五官與線條好似一座精雕細琢的神像,顯得遙不可及。
團員們都熟悉團長要發(fā)號施令的架勢,頃刻間屏息安靜下來。今晚情況稍有不同。素來淡漠的眼色,在望向他所單臂擁攬的少女時,染上暖意。
“我有事宣布。”哪怕大家已經在洗耳恭聽,庫洛洛依然鄭重開口。聲線冷清。
“相信各位都知道,”灰眸逐一掃過在場的每一人,“烏奇奇很特別?!?/p>
什、什什什么?話題人物烏奇奇錯愕仰視他,男子真誠的表情令她下意識掩住發(fā)燙的臉頰。
庫洛洛輕刮她羞成粉色的鼻尖,以作安撫。
“如果我是蜘蛛頭目,各位是手足,那么她是尚未泯滅的心臟,是流動的血液。相比我們,她是一切美好的象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