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在?!?/p>
姚廣孝微微躬身,姿態(tài)一如既往的謙卑。
“此子……”
朱棣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你看出什么不同尋常之處了?”
“你很少對一個武夫如此上心?!?/p>
這句話才是關(guān)鍵。
朱棣何等人物,他能看不出江澈的機(jī)敏與膽魄?
能聽不出那番話里藏著的馬屁與野心?
他都看得出。
但他更看重姚廣孝的態(tài)度。
從江澈進(jìn)門那一刻起,這位向來眼高于頂、視天下英雄如無物的病虎,眼神就沒離開過江澈。
所以朱棣才會毫不猶豫地給出“指揮僉事”的重賞。
一半是獎給江澈的投名狀。
另一半,是下注給姚廣孝的眼光。
姚廣孝臉上那深邃的笑意早已斂去。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了一句。
“王爺覺得,此子是一柄什么樣的刀?”
朱棣眉毛一挑,沉吟道:“鋒利,歹毒,出鞘見血,最難得的是,它還懂得如何為自己安一個‘活人’的刀鞘,藏起殺心。是柄好刀?!?/p>
“王爺說得都對?!?/p>
姚廣孝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但貧僧看到的,卻不是刀?!?/p>
朱棣來了興趣:“哦?那是什么?”
姚廣孝抬起頭,迎上朱棣的目光,一字一頓。
“是火?!?/p>
“火?”朱棣咀嚼著這個字,眼神變得銳利,“火能燎原,也能。說清楚些。”
“王爺,”
“方才他說殺一人而救萬人,王爺只聽到了后半句的救萬人,聽到了他對您的吹捧和擁護(hù)?!?/p>
“但貧僧,卻聽到了前半句的‘殺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