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她走得很突然。沒有事前的病危通知,也沒住院太久。
聽說是肝癌末期,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擴散,不到兩個月就……
我站在靈堂前,看著她遺照上的笑容,眼前一陣模糊。紅著眼眶,雙手接過家屬遞來的香。
身邊來來去去的人說話聲音我都聽不清楚,只覺得腦里有什麼,悄悄碎了。
她這麼節(jié)制,這麼自律,這麼努力地把人生過得「剛剛好」,最後卻還是——就這樣走了,什麼都沒帶走,什麼也沒說出口。
我突然開始懷疑,這些年自己守著的那些分寸和節(jié)制,到底換來什麼?
回到分行,淑鈴來提醒我:
「欸,小貓,te明天十點半會來公司對保,老板說很久沒跟你討論配置了,叫你留個時間給他?!?/p>
我點了點頭,沒說什麼,開始收拾桌上的資料。
她看我不像前幾天那樣明顯排斥,像是松了一口氣,沒再追問。
翻開客戶總覽的excel時,我眼前閃過那位阿姨的帳號,心底忽然浮出一個念頭——
她節(jié)制了一輩子,計算、考量、預防風險,最後呢?還不是兩手空空。
那一瞬間,我腦海里浮現(xiàn)的,不是任何投資數(shù)字。
而是那個溫柔、安靜的身影。
不是錦霞姐。是——深。
那個每次看著我時,眼神都像夜空中慢慢靠近的星星。
我突然想,如果人生真的會有終點,那我不要等到什麼都來不及了,才說——原來我那時喜歡你。
我忽然明白了。原來我以為自己是在壓抑感情,其實是——我害怕到最後什麼都沒說出口,只剩下後悔。
隔天上午十點半,te來了。
淑鈴先接待他們處理對保資料,因為經(jīng)理和放款主管都在,我便趁空檔與他核對目前帳務(wù)進度。流程很順,氣氛也不特別——
他對我點了個頭,我也對他笑了笑,一如往常。什麼都沒多說。
但我心里有個地方,靜靜地開始發(fā)熱。
好久沒見到他了。
今天的他穿了件霧杏se的襯衫,是那種低飽和、略帶溫柔調(diào)x的淺杏米se,布料乾凈,袖口摺得很齊。
他走進來時燈光剛好落在側(cè)面,襯得眉骨線條更清楚了些。頭發(fā)看起來是剛洗過,沒有刻意抓整,卻意外地柔軟得很好看。
他拿著文件與經(jīng)理簡單對話,語氣一如往常地淡,但眉眼中有一種我很熟悉的節(jié)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