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內(nèi),很快便響起了一陣嬉笑打鬧之聲,將今夜所有的殺伐與陰謀,都隔絕在了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之外。
……
東宮夜宴的余波,如同一場無聲的地震,在京城的權(quán)力中心劇烈地傳遞著。
二皇子府。
“砰!”
又是一只名貴的鈞瓷筆洗,被李湛狠狠地摔在地上,碎成了無數(shù)片。
“瘋子!他就是個瘋子!”李湛雙目赤紅,在書房里來回踱步,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出那種話!”
首席幕僚魏庸站在一旁,臉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躬身道:“殿下,息怒。太子此舉,看似瘋狂,實則是一步絕妙的棋。他這是在劃定楚河漢界,將所有矛盾都公開化,逼著我們和他進(jìn)行最后的決戰(zhàn)?!?/p>
“決戰(zhàn)?”李湛慘笑一聲,“拿什么決戰(zhàn)?魏庸,你沒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嗎?那不是在看一個兄弟,一個對手,那是在看一個死人!他真的會殺了我的!”
那種發(fā)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這位素來以陰狠著稱的皇子,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魏庸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殿下,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不能坐以待斃!他越是想讓我們怕,我們就越不能怕!他既然不仁,就休怪我們不義!”
“你的意思是……”李湛猛地停下腳步。
魏庸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文斗不行,那就只能……武斗了。殿下,我們必須在他動手之前,先下手為強!”
……
三皇子府的書房,則是一片死寂。
李毅獨自坐在黑暗中,只有窗外透進(jìn)的月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沒有發(fā)怒,沒有摔東西,只是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仿佛一尊石像。
幕僚徐林站在他身后,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主子身上,正散發(fā)著一種比二皇子李湛更加危險的氣息。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后,徹底黑化的冰冷。
許久,李毅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徐林?!?/p>
“臣在?!?/p>
“你說,一個獵人,要怎么才能殺死一頭……已經(jīng)超出了他掌控的猛虎?”
徐林心中一凜,沉吟片刻,低聲道:“回殿下,有三種方法。一,設(shè)下更精妙的陷阱,誘其自投羅網(wǎng)。二,尋找到更強大的幫手,合力圍殺。三,找到猛虎的弱點,攻其必救,一擊致命?!?/p>
“陷阱?”李毅自嘲地笑了笑,“他自己就是玩弄陷阱的祖宗,我們設(shè)下的任何陷阱,都只會變成我們自己的墳?zā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