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謀虎皮（第1頁）

陳叔夜微微一笑，道：“不，下官請小王爺幫忙追查罪犯，只是單純想得知罪犯下落，可沒有半分懷疑小王爺包庇窩藏的意思?！?/p>

“那我有什么可幫忙的地方？借人手幫你滿天京去查？”顏桀覺察到對方來意不善，當(dāng)即也不再客氣，“這偌大一個(gè)歸燕園里，連我在內(nèi)，都沒多少人，每天挑水種菜洗衣做飯就很忙了。何況歸義司能人無數(shù)，不會(huì)缺這么點(diǎn)人手吧？”

“下官不是來借人的?！标愂逡箵u頭說，“下官來借的，是東西。”

顏桀眉毛一挑：“什么東西？”

陳叔夜道：“聽聞歸燕園珍藏有一幅‘仕女舞劍圖’，一尊‘碧睛金狻爐’，一方‘煙水平墨硯’，就是這三樣。小王爺可愿借于下官？”

顏桀不解：“它們都只是前朝名家所作的字畫古玩，珍稀固然珍稀，只是不知?dú)w義司借這些東西做什么？對追查罪犯，能有何作用？”

陳叔夜依舊只是微笑：“小王爺只須回答，借還是不借?！?/p>

顏桀搖頭：“前朝留下來的遺物甚少，這些物件已于我家中傳世百年，蘊(yùn)含歷代燕王對先輩的哀思寄托，并非我一人之物，而是子孫萬代的精神象征，自是不可外借。何況陳副統(tǒng)領(lǐng)毫無一個(gè)合適的理由，恕我無法接受?！?/p>

“理由嘛，自然不缺，但下官怕小王爺聽了，不太高興。”

陳叔夜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故意將聲音拉得很長。

顏桀聽得直皺眉：“陳副統(tǒng)領(lǐng)直言無妨?！?/p>

“這些東西，并非歸義司要用，而是我要用；也并非有了這些東西就能找到犯人，而是有了這些東西，便不用去找犯人；事實(shí)上我已經(jīng)知道了犯人下落，但得到這些東西以后，我便可以不知道犯人下落?！?/p>

陳叔夜一番話繞來繞去，顏桀與劉老一開始還聽得有些范迷惑，但聽到了最后時(shí)，皆是面色一變。

“陳副統(tǒng)領(lǐng)，你什么意思？”顏桀神情并沒有動(dòng)怒的樣子，只是陰郁了許多，“聽你口氣，跟在威脅我一般?！?/p>

“就算給下官一百個(gè)膽子，下官也不敢威脅小王爺啊?！标愂逡鼓樕闲σ飧鼭猓靶⊥鯛敽蔚热宋?？高祖皇帝所賜鐵券丹書，可宥燕王一脈萬罪，唯獨(dú)一罪不宥而已。”

“陳叔夜，請你慎言！”劉老忽然高聲道，“誣告反坐，這樣無憑無據(jù)的話講出去，要?dú)㈩^的，可是你！”

被賜丹書鐵券者，可寬宥一切刑責(zé)，唯有一罪例外。

便是謀逆。

無論哪朝哪代，沒有一個(gè)罪過，比謀逆更大。就算再仁慈的君主，也不會(huì)寬恕任何一個(gè)想造反的人。輕則只懲其一人，責(zé)以斬首或凌遲；重則九族株連，盡數(shù)斬殺或流放充奴；乃至于掘墳刨墓，讓其先人尸骨都不得安寧。

陳叔夜一臉無辜相，肩一聳，手一攤，道：“下官誣告什么了？下官什么也沒說啊。這位是服侍過三代燕王的劉儀之先生罷，您閱歷豐富，最知道什么話該講不該講，什么事能做不能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