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五陽派的方式無非兩種,一就是走山中密道,二則是從山頂崖上縋下來。于是侯王和朱丕等幾名武功高的,帶著五陽派及桃柳門好手,分成幾路,去追蹤兇手痕跡。余下人也不休息,打起精神,拿火把將周邊照得透亮,提防兇手再襲。
遇害的是碧海派舊日掌門及當(dāng)今弟子,故而凌波等碧海派一眾就未去追兇,而是留下來為死者們更衣入殮。五陽派年事高者眾,不定哪天就有人去了,山內(nèi)常備著一兩口棺,陳劍天自是很快便入棺停靈,但余下三人只得暫以草席覆尸。
陳圖喊洪辰回屋,提起箱子,說:“此地是非多,敵人當(dāng)前,估計這些人也不給我們兵刃,咱們走罷,早日往西南,往三水城趕路?!?/p>
洪辰其實想著要在五陽派多留段時候,幫他們渡了這場危機(jī),不過聽到陳圖之語,起了其他疑惑,問:“為何不走東南方向?只消幾十里,到那邊港口入了海江,便可從水路直抵南海了?!?/p>
陳圖放下箱子,打開箱蓋,從中拿出一軸地圖,在桌上鋪開,伸手指在上面比劃:“我們?nèi)敉鶘|南上了海江,順流航行百里可至內(nèi)陸海域,三百里便離了陸地,徹入南海??珊I虾叫胁槐冉?,要在海上長久趕路,就需要配了槳夫舵手的大帆船,花費(fèi)大,趕路慢。立春以后,海上漸起風(fēng)浪,行船危險,要么回港,要么拋錨,趕上運(yùn)氣不好,可能數(shù)月都到達(dá)不了金蛇島,更別提在茫茫大海上找你要去的檀杭島了?!?/p>
洪辰嘆了口氣:“唉,是啊,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檀杭島所在?!?/p>
“所以我們就盡可能去走陸路?!标悎D接著在地圖上指點(diǎn),“三水城在五陽城西,自三水城往南,百里至碧江城,再百里至香山城,再百里即達(dá)臨海港口媽港。自媽港入海,我們只消買一艘?guī)Х就?,便可入海,航向金蛇島。在港口時,也盡可向往來人等,打聽檀杭島位置?!?/p>
“說得好?!焙槌脚氖贮c(diǎn)頭,“但我們不該現(xiàn)在走?!?/p>
“怎么,還想著留下來,與他們聯(lián)手對付九煞島?”陳圖搖了搖頭,“我們又不是沒和九煞島打過交道,他們就和泥鰍一樣,滑不拉幾,又慣在暗處施展詭計。想抓他們,千難萬難,稍有松懈,即遭偷襲。”
見洪辰開口欲反駁,陳圖又搶著道:“在青州,我們耽誤不少時候,那是為了湊到更多兵刃。這五陽派對我們也無任何恩情,只用大糞熏過我們,今日咱們不趁人之危,去強(qiáng)取他們武器,已是心善。九煞島想害他們,又和我們有甚瓜葛?走了便是?!?/p>
洪辰不再爭辯,只心中覺得,倘是季茶在此,定要和九煞島死纏到底。陳圖雖和季茶一樣為求索兵刃四處奔波,但他有救一女子的明確目標(biāo),不像季茶一樣貪玩好事。自己從前與季茶一起慣了,行事也頗受影響,如今和陳圖一路,終是有了分歧。便徐徐道:“你急著去金蛇島,便一人去罷!路已不遠(yuǎn),你帶這兩口箱子回了客棧,另尋一匹馬拉我那口箱子趕路便是?!?/p>
“你當(dāng)真要留下?”
陳圖皺眉瞇眼,手上也不由用起了勁,將地圖給攥得皺起。
“九煞島許是因我而來,不然何以五陽派二十年無外敵,今日卻遭了難?我要擔(dān)起這責(zé)任。”洪辰說,“更何況,當(dāng)日殺害于塞鴻大俠的兇手,今日怕是也來了五陽山。我要和他有個結(jié)果,不許他再逃了。”
“看來你我緣分已盡,恰可分道揚(yáng)鑣。”陳圖將地圖卷起,放回箱子,合上箱蓋,又提了另一箱子,走往門外,“我去也!”
他雙手各拎一個兩三百斤沉重大箱,步履變得十分沉重,已無平日輕盈姿態(tài),洪辰看得不忍,沖過去奪下一個箱子,拎在手中:“我送你回客棧?!标悎D并不吭氣,只走在前面,洪辰便跟他后面一路往地道方向走去。
路經(jīng)停靈處時,正守靈的凌波起身道:“你們兩個,往哪里去?”王侯說:“凌賢侄,讓他們走吧?!绷璨ㄕf:“祖師雖不是他們殺的,但他們也不一定和此事毫無干系,萬一他們是和九煞島勾結(jié)的匪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