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蘺確實可以作為一個調查對象。”季茶點頭說,“她是十來年前才拜入三陽樓的,我?guī)熥鹨彩悄侵蟛攀盏桨稻€教徒傳遞來的書信?!?/p>
“你說了幾次暗線,是不是找到那個暗線,也能知道我們要找的人是誰?暗線是不是比那個人更好找一些?!?/p>
“暗線幾年前就已身份暴露被殺了。”
“?。俊?/p>
“說來也巧?!奔静栌滞蛘趹?zhàn)斗的那些人,楊易愈發(fā)虛弱,但又奮力殺了不少三陽樓劍客,“那個暗線,正是這個楊易最大的仇人之一。他就是楊易的情人要嫁給的那名嫡系弟子,他的父輩曾是我們皇天教四門十六宮中南飛宮的教徒。那件事不久后,他便身份暴露,被賜毒酒自盡,三陽樓對外則稱他是得病暴斃。因為暗線死了,我們和另一人也徹底斷了聯系。”
洪辰聽了也不禁唏噓一陣,突又想起了什么:“我在升陽城遇到一個人,她自稱是南離宮的宮主‘涂山一數’的后代。剛剛她與楊易還一起來的?!?/p>
季茶驚訝道:“啊,是那個小女孩?!?/p>
“你竟能看出她是個女孩么?”
“自然一眼能看出。她扮男裝再像也沒我像不是?”
“倒也是?!?/p>
季茶向著外圍掃視過去:“她這會兒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到時候把她收回教內也不錯,畢竟祖輩是我們皇天教的人,應該還是可靠的?!?/p>
這時,楊易已經很明顯力漸不支,身上已中了數劍,傷口血肉外翻,整個人浴在血中,模樣嚇人,動作也愈發(fā)遲緩,全憑著那已經融入他骨髓中的恨意堅持著身體,用那欲絕的劍術與周圍的敵人對抗著。
“我這朵花,也馬上要凋零了?!?/p>
楊易心中想道。
盡管還有很多人沒有殺,盡管離著他屠盡三陽樓的目標還有著不少距離,盡管這座山還遠遠沒有被血染紅,盡管殘花不夠多……但他覺得差不多夠了,他的生命即將燃盡,就這樣也不錯。孤獨的夜晚與刻骨的恨意都要離著自己遠去,自己馬上也將化作殘花,去陪伴那朵十年前就已凋謝的花了。再見到那朵花時,他可以捧著自己的心,說自己已盡了全力去實踐諾言,無愧于她當初付出的愛了。
他的劍愈發(fā)散亂了,漸漸奪不走任何一個人的性命,也無法保護他自己的性命。
“就這樣吧?!?/p>
楊易丟掉了劍,閉上了眼睛。
天上的雨仍在斜斜地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