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歸心似箭。
伊莉絲在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中悠悠轉(zhuǎn)醒,四肢百骸舒展得如同被陽光曬透的貓。
“唔……”她愜意地伸了個懶腰,骨骼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混沌的腦子逐漸清明。
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陌生的床帳、陌生的墻飾、陌生的家具輪廓……后知后覺襲來呢陌生感漸漸沖散了那點慵懶愜意。
“昨晚……我這是睡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了?”她嘀咕著翻身下床,腳丫觸地時卻踩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一雙大得離譜、明顯屬于某個男人的拖鞋,正張著嘴嘲笑她的窘迫。
女人趿拉著這雙“船”,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搖搖晃晃地拉開了房門。
門外,赫克托爾高大的身影正倚著冰冷的石墻假寐。
他環(huán)抱雙臂,下頜微收,即使是在淺眠中,那刀削斧鑿般的側(cè)臉線條也繃得死緊,仿佛隨時準備拔劍出鞘。
記憶碎片如同倒灌的潮水,轟然涌入腦?!蛞棺约汉孟裾f著說著就一頭栽到在人背上人事不省了。
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伊莉絲臉頰瞬間燒得滾燙,仿佛被無形的鞭子抽了一道,火辣辣的羞臊感直沖天靈蓋。
視線掃過男人眼下淡淡的青影,一個大膽猜測猛地蹦了出來:這家伙……該不會就像尊石像一樣,在這冰涼的地板上硬生生杵了一宿吧?
這念頭讓她心底那點微薄的愧疚感瞬間膨脹成了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心口。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幾乎要觸碰到他沾染了夜露的衣角,想把他推醒,塞進那張還算暖和的床鋪里。
可就在指尖離衣料還有一寸之遙的剎那——
“錚!”
一聲金屬摩擦的銳鳴驟然響起!
赫克托爾猛地睜眼,那雙深邃的眼眸在睜開的瞬間沒有絲毫迷茫,只有冰封千里的凜冽殺意,如同出鞘的利刃,精準無誤地鎖定了近在咫尺的“威脅”。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則閃電般按上了腰側(cè)佩劍的劍柄。
伊莉絲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全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
她毫不懷疑,只要自己的手再快那么一絲一毫,此刻掉在地上的,恐怕就是她那只“不知死活”的爪子了!
“快!快幫我看看!”
她猛地縮回手,受驚地后退半步,聲音都變了調(diào),驚魂未定地將那只手舉到他眼前拼命晃了晃,“還、還長在我身上吧?不是我的錯覺吧?”
女人拍著xiong脯,心有余悸地喘著粗氣,“謝天謝地!關鍵時刻你那根弦總算繃住了沒真拔劍!天知道剛才你看起來有多嚇人!簡直像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殺神!”
“抱、抱歉!”看清是她,赫克托爾周身那駭人的煞氣如同退潮般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措的慌亂。
他笨拙地道歉,古銅色的臉頰漲得通紅,那副恨不得當場自刎以謝冒犯的歉疚模樣,讓伊莉絲毫不懷疑,此刻自己若真開口讓他抹脖子,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照做。
“這話該我對你說才是,”
伊莉絲被他這反應逗得想笑又無奈,強行壓下嘴角的抽搐,“抱歉啊,昨晚稀里糊涂占了你的床,害你連個打盹兒的地兒都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