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校,學(xué)的都是死知識,主要是遇到具體問題要靈活多變,因為你面對的是人,人是活的,咋打仗,不能賭,只看運氣不行,必須敢打善打。就說今天,原定的是天亮了,敵人剛好趕到此處,趁他們饑餓疲憊精神松懈打比較好,誰知道,敵人從金家寨來,雖被赤衛(wèi)隊阻攔,但沒停歇,反而快了不少,要不是王繼亞耍滑頭,故意讓顧敬之打頭陣,也不至于給我們留出這么大的時間差。
師長,我看不是這樣的,應(yīng)該是顧敬之想搶頭功。
哦,你說得也對,周維炯贊賞地點著頭說,有道理,看來,你成長得挺快的。
謝師長夸獎,都是師長教的。
你這大點就知道拍馬屁,要是長大了,還不成了馬屁精了?要是這樣發(fā)展下去,可不行,應(yīng)該實事求是。哦,對了,說到實事求是,我想起來了,既然敵人來,我們沒有料到,咋辦?不能墨守成規(guī)等到天亮。此時,敵人很疲勞,又要做飯,饑渴難忍,又沒料到我們在此埋伏。就像你,什么時候最餓?
到點了,就餓了。
對。再等一會兒,就到點了——他們松懈了,不僅餓,還疲勞,又加之半夜,想睡,那時候,就是我們開打的時候。一開打,敵人就會暈頭轉(zhuǎn)向,我們不會吹灰之力就會消滅敵人。
順子是周維炯選定的勤務(wù)兵,勤快,善于動腦子,此時,聽了周師長戰(zhàn)地講解,佩服地看著周維炯說,師長,用兵如神呀。
誰也不能說用兵如神,只能說一物降一物,周維炯說,我們紅軍還是發(fā)展不夠,就像韓信說的,多多益善才對。這一仗打完,敵人要組織兵力再來圍剿,一定需要時間,當(dāng)?shù)孛駡F也好,向當(dāng)?shù)伛v軍求救也好,不管哪種,調(diào)動起來,開拔到這里,不說多,最起碼一兩個月是要的,這就是空擋,我們要抓住機會,大力發(fā)展紅軍,只有如此,才能保住家園。
唉,是呀師長,我們周圍有好多敵人,他們都比我們強大,如果不發(fā)展,恐怕應(yīng)付不了。
不說多了,我們機會來了,周維炯說,只等我一開槍,都瞄準(zhǔn)打,往死里打。順子,你把我說的順著茶壟傳下去,要求戰(zhàn)士們節(jié)約子彈,我們的子彈不多了。
順子扭頭把命令傳達給漆德瑋副師長,漆德瑋又傳達給勤務(wù)兵,一個接著一個,在陣地上傳遞,直到又傳到右邊的肖方團長。肖方扭過頭,又對周維炯說,忽然感到是師長,哈哈哈笑著,但是,還是傳了過去。
周維炯聽了,很高興,覺得這支隊伍紀(jì)律嚴(yán)明,初步走向了正規(guī),說明短短半個月訓(xùn)練,還是有成效的,于是微笑著說,順子,你把槍對著那個光頭,那個人,我覺得是個當(dāng)官的。
順子一邊嗯,一邊慢慢地轉(zhuǎn)過槍,剛剛瞄準(zhǔn),鼻孔忽然瘙癢,忍不住阿嚏,打了個噴嚏。
一聲阿嚏,在山上響起來,立即引起警覺。
民團一邊做飯,一邊有人休息,還有人站崗放哨。
放哨的很警惕,忽然聽到有人從山上打噴嚏,而且不止一個,連續(xù)打了三四個。
順子把嘴捂著,鼻孔流出清鼻涕,但是,鼻子仍然很癢,實在忍不住,又打了一個。這次,那個站崗的真的聽清楚了,掂著槍,對著上面就是一槍,還大聲喊:誰?
做飯的休整的都立即緊張起來,昂著頭往山上看,過了一會兒,沒人應(yīng),再沒聽到聲音,站崗的仿佛自言自語:出鬼了,什么時候了,還有土匪?再一看,一槍打掉幾片樹葉,一只野雞從山上飛了起來。做飯的來了精神,紛紛拿起槍,瞄準(zhǔn),對著野雞就開槍。野雞沒打著,嚇得咕咕逃走了,樹葉像魚鱗,在燈光照耀下紛紛揚揚。
那個光頭氣得走過去,對著站崗的屁股就是一腳,罵:你他媽的找死,沒把g匪嚇?biāo)溃盐覀兊哪蚨紘槼鰜砹?,我叫你沒事找事!
那個站崗的一趔趄,哭喪著臉說,三更半夜,有人打噴嚏,你說,我能不開槍嗎?
順子趴在一棵茶樹下,對周維炯說,都說到了,咋辦?
周維炯瞅了一眼,覺得這個順子,就是大庭廣眾下放屁,惹起眾怒,也沒辦法,好在沒造成麻煩,于是,瞅準(zhǔn)機會,對著那個光頭就是一槍,只聽砰,光頭應(yīng)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