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鳴說,有啥話說,都不是外人。
王繼亞結(jié)結(jié)巴巴說,咋聽說和樂兩區(qū)出事了。
咋聽說?你個保安團長當?shù)?,就像你老婆出軌了你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一樣,蠢豬,李鶴鳴想起顧敬之罵楊晉階的話兒。
王繼亞臉憋得通紅,他也是軍人出身,想當年,在吳大帥軍隊里,那也是管著千把人的旅長;而如今,管著百來人,還這般受氣,憋屈。
王繼亞忽然想起自己腿有點痼疾,就覺得李鶴鳴把他要來,還是看在老同學的面子,雖說心里憋屈,不好發(fā)作,吭哧吭哧,不再說話。
李鶴鳴把肩膀向上聳聳,又把沒有扣上的扣子扣上說,剛好,顧區(qū)長也在,我們商量一下,對于目前局勢,看一看,商討一下,到底咋應(yīng)付?
顧敬之看看,又坐了下去。
王繼亞皺皺眉頭說,就我們仨?
李鶴鳴說,你說,還有誰?這個事情,弄得這么大,就差沒有把天捅破,你說,還找誰?
嗯,也是,城里四個社長,都是老而無用的家伙,跟他們商量,只能吵架,添事兒是小事兒,添堵,才讓人憋屈。
李鶴鳴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出口長氣說,不是沒信任的,住在邊界的國軍也有,也不是不能找他們,只是,這樣搞,顯得我們太無能;再說了,要是向上匯報了,我們幾個,還能脫得了干系?追究起來,不是我們無能那么簡單,也不是能不能還在此地干那么輕松,那是要掉腦殼的,知道嗎?
可是,東邊都出太陽了,火光沖天,上面能不知道?王繼亞說,萬一知道了,我們又沒有匯報,到時候咋辦?
李鶴鳴還沒有說話,顧敬之笑著說,哎,好歹你也是我們學長,在黃埔上過,膽子就這么?。吭僬f了,這個事情出現(xiàn)了,上報,有啥用?就是上報了,除了革職還是革職,上面能派兵來嗎?也許會來人,一個人足矣。為啥?帶著尚方寶劍來督戰(zhàn),干活,不還是我們這些人?
可是,要是有人往上面捅,你說咋辦?
顧敬之只搖頭,搖過頭說,王團總,你往上面捅?那你真是縣里沒吊事,弄個虱子放在頭上呢。
我,我是傻子,你這不是胡巴扯嗎?顧穎,這可不只是我王繼亞一個人的事情,我憑啥要捅到上面,難道我是拿吊拍石頭,不怕蛋痛?你呀你,我看呀,楊晉階出事,你就是在這里見笑話,是嗎?
老王,你咋能這樣說顧區(qū)長呢?李鶴鳴害怕兩人再掐下去,趕緊制止說,我們是說如何處理,說這些事情扯淡嗎?跟個王八沒長耳朵一樣。
顧敬之咯咯笑。
李鶴鳴也覺得自己訓斥老同學有些冒失,不該說這句話,于是也干笑了一下說,對不起呀老王,我不是故意的,一個在水里一個在岸上,不搭噶,不搭噶,呸,越解釋越糟糕,一句話,都不要說了,我說。
好好好,你說,我王繼亞就是啞巴,我不說。
王團長,哎,我們也是兄弟,你還是學長,我不該說的,也不該我說的,但是,現(xiàn)在是關(guān)鍵時候,你說這話,啥意思?顧敬之說,你這是鬧情緒嘛,這個時候,可不是時候呀。
王繼亞真是氣急,但是,也沒辦法,火燒烏龜落個肚子疼,咋辦?有了,于是,王繼亞說,是的李縣長,還是你英明,我們不應(yīng)該上報,也不能擔心會捅到天上的。說個老實話,就是擔心,有個毛用?
這就對了。有些事情,不僅要站在自己這方面想,還要站在對方想一想,只有全面想,才能知道正確的辦法,李鶴鳴說,試想,那邊鬧事,別聽到街道議論就害怕,就憤憤不平,其實,街談巷議,不是家常便飯,很正常嗎?這些人,整天站街溝子,時間長了,都是閑得蛋疼,沒事找事捏捏蛋,打情罵俏嘮嘮嗑,真要是讓他們告,到哪找毛筆找紙張,除非智障,否則誰干?有那個錢,還不如到街上買根油條,打打牙祭,算是早餐呢。
南鄉(xiāng),更是沒人告了,李鶴鳴繼續(xù)分析說,共黨,正在高興當中,不會告吧?楊晉階被打得屁滾尿流,還顧上告?現(xiàn)在都不知道跑到哪地方藏起來了,還敢出頭?至于當?shù)赝梁懒蛹?,都像楊晉階一樣,逃命要緊,哪還有閑工夫告狀?百姓,特別是窮苦百姓,高興還來不及,還說告狀?除了這些人,我真是想不起來還有誰,除非是神龜托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