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太爺,遠子?!庇⒆铀齻儼l(fā)現(xiàn)了人,“爺、奶他們剛回來?!?/p>
“成?!?/p>
李三江松開了李追遠的手,走了進去,見到了李維漢和崔桂英。
老兩口還以為李三江是為“口供”的事兒來的,趕忙主動匯報情況。
李三江聽完后點點頭,寬慰他們道:“行了,大胡子家的事兒,就算這樣了了,想來也不會再有什么牽扯?!?/p>
李維漢有些擔心地問道:“叔,那小黃鶯,是不是已經(jīng)被您處理了?”
李三江眼皮子抖了抖,處理,怎么處理,拿個鐵鍬跑大胡子家魚塘底下挖一挖,再喊著問問她還在不在么?
按理說,剛死的死倒不可能兇成那樣,她都能上岸追到家了,本就很匪夷所思。
不過,那小黃鶯是報完仇后就消解了,還是依舊藏在魚塘里盯著大胡子家老宅當邪穢,李三江都不打算深究了。
“她不會再找你們家了,你們記著日子,明年給她再做個祭,意思一下就行了。”
“好的,叔,我們記下了。”
“嗯,不過,還有另一件事,得和你們說一下?!?/p>
李三江把李追遠身上的問題講了一下,不過隱去了其間自己的操作失當,無他,總得要點臉。
崔桂英聽到這些,嚇得嘴唇再次泛白:“老天,咋還沒完吶?!?/p>
李維漢倒是鎮(zhèn)定不少,對自己老伴道:“最危險的坎兒都過去了,現(xiàn)在不算啥了,叔不是有辦法么,就按叔說的做,你快去給小遠侯收拾些衣服行李?!?/p>
李三江擺擺手:“去我那兒住又不是去坐牢的,你們是可以來看的,東西你們明兒個自己送來就成。也不會太久,至多半個月吧,就當我也養(yǎng)養(yǎng)孩子,享受一下當爺爺?shù)目鞓?,呵呵?!?/p>
李三江的輕松語氣讓崔桂英心里平穩(wěn)了不少,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那真是麻煩三江叔了。”
“哎,別這樣說,自家人,自家人。行了,擺個桌,點對蠟燭,倒三碗酒,咱走個過場,把出家禮過一下?!?/p>
出家禮很簡單,放著蠟燭的桌子擺在壩子上,李三江一邊嘴里念念有詞一邊牽著李追遠圍著桌子繞了三圈。
最后,讓李追遠依次端起三碗黃酒,一碗對著天上灑去,一碗淋在自己身上,最后一碗則朝著屋門里站著的家人方向潑灑。
這里頭,最大的講究在于禮式進行時,李維漢、崔桂英以及一眾兄弟姐妹們都只能站在門檻里頭,不能出來,也不能出聲驚擾。
禮畢。
“好了,漢侯啊,明兒見?!崩钊瓟[了擺手,“伢兒我就先帶家去了?!?/p>
說完,李三江就將李追遠背了起來向壩外走去。
被背著的李追遠扭過身子,保持著笑容,對家人揮手告別,仿佛就只是去串個親戚。
門檻內(nèi),李維漢摟著崔桂英的肩膀,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潘子雷子以及虎子石頭他們雖被要求噤聲,但大家都一邊捂著嘴巴一邊將腦袋從爺爺奶奶身邊擠著探出,瞧著自己。
此時恰好夕陽西下,暖橘色的光灑照,將視野里的一切都打上了一層柔和光圈。
李追遠心里忽然感到一陣恍惚,他隱約有種預(yù)感,這一幕,將永遠留存在自己心底深處,在未來,會時常追憶想起。
就像是翻開那張……
老舊的泛黃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