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杜若煙起身的霎那,杜若璞便已察覺。
他背對著她,看似沉睡,實(shí)則脊背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無聲中戰(zhàn)栗。
他繃直身軀,唇線緊抿,在黑暗中攥緊掌心。
直至那雙纖細(xì)的手臂從身后怯怯環(huán)來,溫軟的身體貼上他緊繃的脊背。
所有砌壘的心防于頃刻間土崩瓦解。
喉頭猛地一哽,酸澀洶涌竄上鼻腔,他再抑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強(qiáng)忍著不肯出聲,只余低低飲泣在紗帳內(nèi)蔓延,肩頭難以自控地輕顫起來。
他原想冷著她、怨著她,想叫她嘗嘗被擱置的滋味,可當(dāng)她真的靠近,他卻潰不成軍。
杜若煙聞得那極力壓抑的啜泣,心口像是被狠狠擰緊。
她將他摟得更緊,臉頰貼在他顫抖的后頸,聲音輕得似羽:“哥哥……別哭?!?/p>
他卻驟然翻身,將她死死箍進(jìn)懷里,淚水滾燙地滲進(jìn)她鬢發(fā)。
每一個(gè)字都帶著潮shi的顫音:“杜若煙……你怎么敢……怎么敢讓旁人……”
話未盡,卻又像怕聽到答案般猛地收聲,只將臉深埋在她肩窩。
月光漫過紗帳,照見他通紅的眼尾和仍在輕顫的指尖。
那從來清冷自持的杜家公子,此刻在她懷里,不過是個(gè)失措落淚的少年郎。
她將他抱得更緊了些,指尖無意間擦過他里衣的系帶。
杜若璞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在昏暗中灼灼注視著她,仿佛要將她吞沒。
他聲音低啞得幾乎破碎:“煙兒……你告訴我……他到底碰了你哪里?”
杜若煙被他困在身下,呼吸微亂,卻仍伸手撫上他shi潤的眼角,輕聲道:“沒有旁人……只有哥哥?!?/p>
他像是被這句話刺中,忽然俯身咬上她的唇,不像親吻,更像懲罰。
杜若煙吃痛卻不敢呼出聲,任由他近乎兇暴地撬開她的齒關(guān),氣息凌亂地糾纏。
直到唇間嘗到一絲血腥,他才像是驟然清醒,顫著手撫上她受傷的唇角,眼淚無聲地跌落在她臉上。
“煙兒……”
他語無倫次地呢喃,一邊吻去她唇上的血珠,一邊將她死死摟進(jìn)懷里。
“你不可以……不可以讓旁人……”
她在他懷中輕輕發(fā)抖,卻依然溫順地仰起臉,一遍遍低聲哄他:“煙兒只是哥哥的?!?/p>
他像是終于被這句話安撫,暴戾的氣息漸漸散去,只余下滾燙的呼吸埋在她頸間,如同受傷的幼獸。
她感受著他逐漸平穩(wěn)的心跳,手指穿過微散的發(fā)絲,動作輕柔。
月華透過紗帳灑在榻上,將兩人交疊的身影映得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