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誓（第2頁）

伊莉絲被他這反應(yīng)逗得想笑又無奈，強(qiáng)行壓下嘴角的抽搐，“抱歉啊，昨晚稀里糊涂占了你的床，害你連個打盹兒的地兒都沒了?！?/p>

“我睡、睡哪里都、都是一樣，”他連忙擺手，聲音帶著點(diǎn)沙啞的干澀，試圖解釋，“習(xí)、習(xí)慣了?！?/p>

“習(xí)慣了？”伊莉絲微微一怔，眼前閃過阿爾德瑞亞城頭彌漫的硝煙，還有那些枕戈待旦、連合眼都是奢侈的夜晚，心頭涌起一絲復(fù)雜的澀意，“忽然覺得……當(dāng)初讓你去阿爾德瑞亞，也不知是對是錯。至少留在梅爾基亞，你還能睡個安穩(wěn)覺，不用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p>

赫克托爾搖了搖頭，耳根悄悄漫上一層更深的紅暈，聲音卻異常鄭重，“謝謝，讓私、私生子和平、平民也能有出、出頭之日?！?/p>

“這功勞我可不敢往自己身上攬，”伊莉絲失笑，“力排眾議、頒布法令的是莫甘娜夫人那尊大佛。立下赫赫戰(zhàn)功，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和汗水。我嘛，頂多算個……順?biāo)浦鄣??！彼D了頓，語氣帶上點(diǎn)遺憾，“可惜啊，沒能親眼見證你的騎士冊封禮，那場面想必很震撼吧？”

“沒、沒有冊封禮。”男人抿了抿略顯干燥的唇，低聲道。

“沒有？”伊莉絲愕然，消息明明都傳遍了，“怎么回事？”

赫克托爾垂下了頭，仿佛地上有什么極其吸引人的東西。古銅色的皮膚下，紅暈一路蔓延到脖頸根，聲音低得幾乎要被風(fēng)吹散：

“我……我想……想請你為我冊、冊封……”

“讓我為你冊封騎士？”伊莉絲是真的驚訝了，眼睛微微睜大。

“可、可以嗎……”他抬起眼，那雙總是沉穩(wěn)堅毅的眸子里，此刻竟盛滿了小心翼翼的試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

“當(dāng)然可以！”伊莉絲生怕他誤會自己不愿意，連忙應(yīng)道。隨即又有些不解地蹙眉，“只是……這么重要的場合，可是拉攏那幫鼻孔朝天的貴族老爺們的最佳時機(jī)。讓我來？那豈不是白瞎了這大好機(jī)會？效果怕是要大打折扣啊。”

他堅定地?fù)u了搖頭，目光灼灼地鎖住她，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我只想、想要你。”

這直白又充滿歧義的話，讓伊莉絲心頭猛地一跳，差點(diǎn)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她暗自腹誹：這個木頭疙瘩！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學(xué)會說話不帶鉤子？他腦子里壓根就沒有那根名為“曖昧”的弦吧！

“咳咳……”女人清了清嗓子，努力壓下那點(diǎn)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板起臉，“行吧行吧，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要是以后因?yàn)檫@事兒被那些貴族老爺們嘲笑排擠，甚至哪天被一腳踢出梅爾基亞的大門……”她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帶著點(diǎn)惡作劇的威脅，“我可概不負(fù)責(zé)售后?。÷犚姏]？”

“好。”答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伊莉絲：“……”

她簡直想撬開這家伙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聽清她說什么了嗎就答應(yīng)？萬一她是獅子大開口要賣了他呢？真是……無力吐槽。

“我看這城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四處都是眼睛耳朵。”伊莉絲收起玩笑神色，瞥了眼自己身上礙事的睡袍——穿這個去冊封騎士？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趁著日頭還沒毒起來，咱們出城吧?！彼噶酥缸约海澳阍谶@兒等我，我去換身能見人的行頭，很快。”

……

正兒八經(jīng)的騎士冊封禮，本應(yīng)是一場冗長而神圣的儀式：候選騎士需提前齋戒、沐浴、懺悔、祈禱，方能披上象征榮耀與責(zé)任的甲胄，最終在圣壇前接受授劍。

赫克托爾的請求來得突然，伊莉絲手頭一窮二白，只能將那些繁文縟節(jié)統(tǒng)統(tǒng)砍掉，只保留最核心的授劍一環(huán)。

為此，她頂著卡斯帕那幾乎要將她靈魂洞穿的、冰冷審視的目光，硬著頭皮從有限的行李里扒拉出一件自認(rèn)為最“莊重”的裙子換上。

整個過程鬼鬼祟祟，活像要去干什么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

兩人策馬出城，馬蹄踏過艾爾瓦德貧瘠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