鷸蚌相爭（第1頁）

"艾爾瓦德領(lǐng)主城堡前，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

城中居民個個墊著腳，伸長脖頸，像被被一根無形絲線牽引著，拼命往那人潮中心擠去。

一個婦人牽著孩子，剛從市場叫賣完，疲憊地拖著腳步路過。她一手提著半籃蔫巴果蔬，另一只手被那精力旺盛的孩子扯得生疼。

那孩子如同嗅到蜜糖的小獸，被眼前的熱鬧勾得心癢難耐，一個勁兒地往里鉆。

“你這孩子。”

婦人無奈地嘆氣，嗓音里帶著一日吆喝后的沙啞，卻終究拗不過，被他拽著加入了攢動的人潮。

“媽媽，他們在看什么呢？”孩子踮著腳，小臉因用力而漲紅，指著前方密不透風(fēng)的后腦勺問。

婦人費力地調(diào)整了幾次角度張望，視線被層層迭迭的人墻阻隔，只覺一片混沌。

“莫不是……領(lǐng)主大人又要漲稅了？”她憂心忡忡，干裂的嘴唇翕動著，“這才半年光景，都漲了兩回了！進(jìn)城費也水漲船高……再這么下去，我們這點小本營生，怕是連糊口都難了……”她下意識地緊了緊孩子的手，“看兩眼就回吧，城門快關(guān)了。媽回去得多編些藤筐，明兒個好換點嚼谷?！?/p>

說著便要拉那意猶未盡的孩子離開。

旁邊一個看客見她模樣，好心提點：

“沒聽說城里換了新主子？”

“新領(lǐng)主？”婦人一愣，隨即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弧度，聲音低了下去，“換湯不換藥罷了……之前也不是沒來過?！?/p>

“說的是！龍椅上坐的是誰，跟咱們這些泥腿子有甚干系？日子還不是一樣過！”那人深表贊同，話鋒卻一轉(zhuǎn)，帶著點撿便宜的興奮，“不過這回可新鮮！聽說這位新官上任要擺流水席，就在今晚，連咱們這些草芥都能登堂入室，白吃白喝！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不占白不占！何不帶著你家小子去開開葷？”

“媽媽！去！我們?nèi)?！?/p>

孩子一聽有吃的，頓時雙眼放光，拽著母親的衣角又蹦又跳。

“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你莫不是拿我尋開心？”婦人狐疑地盯著對方，手下加了力道，試圖穩(wěn)住興奮過頭的孩子。

“嘿，信不信由你！”那人嗤笑一聲，下巴朝前方努了努，“你一路過來，沒瞧見城里那些酒館今兒個都關(guān)門閉戶？掌柜的、伙計全被臨時征調(diào)進(jìn)城堡當(dāng)幫工了！我在這兒聽了半晌墻根，說的也是這茬?！彼室膺七谱?，“你最好別去，省得跟我搶食兒！”

“媽——！”孩子急得直跺腳，生怕這“大餐”飛了。

“……行，那就去瞧瞧?！眿D人終是拗不過，妥協(xié)道，“可知幾時開始？又如何進(jìn)去？”

“喏，看到?jīng)]？”那人抬手指向暮色四合中漸次亮起璀璨燈火的巍峨城堡，“平日關(guān)城門那會兒，差不多就該開席了。今日特例，城門晚兩個時辰落鎖，吃完再出城也來得及。”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向往，喃喃道，“說起來，咱這雙泥腿子還沒踏進(jìn)過那金窩窩里頭呢……這趟進(jìn)去，可得把眼珠子瞪圓了看個夠本！下回想撞上這等好事，怕是得等下輩子嘍！”

——

會客廳里，空氣沉凝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伊莉絲剛在主位落座，卡斯帕與洛蘭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猛，一左一右，幾乎是同時緊挨著她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