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因冷笑了聲,繼續(xù)往前走著。
刀子似的寒風裹挾走身體的最后一點暖意,徐因卻全然無覺,直至謝津下車,把她塞進副駕駛的位置。
幾乎一整天水米未進,加之又犯了胃病,致使徐因掙扎也沒掙扎起來,不到二十秒就被暴力鎮(zhèn)壓,束縛在安全帶內。
徐因的臉色陰沉至極,她口不擇言問:“你想做什么?”
“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謝津打開了車內的燈,暖色調的燈光稍稍晃了眼睛,徐因閉上眼睛,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后她講:“談什么?”
“……”
謝津一時沒有說話。
合上的車窗將料峭寒風與飛雪都關在外面,逼仄的車廂內,兢兢業(yè)業(yè)的制暖系統(tǒng)烘烤著徐因的身體,她低垂著頭,不去看身側的人。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謝津略過了這句話,他問:“你打算去哪?”
徐因閉上眼睛靠在車窗上,漠然答道:“藥店,買胃藥?!?/p>
轎車啟動了,在覆上一層新雪的道路上緩慢行駛。
時至此時,徐因仍有種不真切感,好比被罩進透明的玻璃魚缸中,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響都變得模糊遲鈍,難以判斷。
車內寂靜的可怕,連呼吸聲都聽不明晰,徐因仰起頭蜷縮在座椅中,恍惚自己在被海水中被淹沒。
謝津真的在她身旁嗎?現在開車的人是誰?他難道當真和她有血緣關系?
冗雜的思緒交錯在腦海,身體已精疲力竭沒有任何多余的力氣,徐因知道自己應該停下思考,但她無法停下。
九年的時間太長太長,占據了她三分之一的生命還要多。她生命的前十二年無憂無慮,在父母面前撒潑打混。十二歲后從父親去世開始,整個人的世界完全被打碎扭曲,盡管徐因在口中說她和謝津的相遇是個命運轉折的意外,但內心她想,這是個奇跡。
可命運一切饋贈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現在,命運的女神來向她收取代價了。
時間漫長又短暫,好像只是一愣神的功夫,謝津就在藥店門口停下了車。
徐因沒有動,準確來說她根本沒發(fā)現車停了,眼睛沒有聚焦,虛虛地看著前方。
謝津下了車,再回來時他拿著幾盒常見的胃藥和一杯從藥店接的熱水。
“你看你需要哪種?”
徐因這才回過神,她挑出自己家常備的那一款膠囊擰開蓋子,但由于她的手一直在發(fā)抖,瓶蓋擰了半天才開也就算了,倒膠囊時還不小心多倒了幾顆出來,滾落在地上。
她下意識彎腰去撿,卻聽到謝津在旁邊說:“先吃藥吧,一會兒我來處理?!?/p>
徐因現在不僅僅是頭痛和胃痛了,全身的每一處肌肉骨骼似乎都在泛著無法忍受的酸痛,她匆匆咽下膠囊,將一次性水杯中的熱水喝凈。
“我送你回去,還是你”
徐因打斷了謝津的話,她語速很快,“送我去機場。”
謝津沒有說話,他停頓了片刻后應下,“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