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津牽住她的手晃了晃,“冰淇淋蛋糕吃嗎?”
“聽起來不錯,但晚上吃這個好像不太健康?!毙煲颡q豫著。
謝津認真思考了一下,“今天是小逸的生日,我們就當是為小逸慶祝生日好了。這樣想會不會好一些?”
徐因不解,“小逸是誰?”
“我一個學動畫同學的原創(chuàng)角色,我參與了他那部短篇動畫的角色設計?!?/p>
“記這么清楚?”
“那倒不是,他今天在空間發(fā)祝他的主角生日快樂,我看到了。怎么樣?要為小逸慶祝生日嗎?”
城市里連風都是滾燙的,高樓大廈在道路上投下嶙峋的影子,熱浪一陣一陣撲在皮膚上,將五臟六腑都灼得不堪重負起來。
這是燕城一個尋常的夏日晚高峰,尋常的日落,尋常的悶熱,尋常的擁堵。
唯一不太尋常的,大概是有兩個人試圖用給一個虛擬角色慶生的理由,來給自己買一個用于消解暑熱的冰淇淋蛋糕,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好啊,不過一個蛋糕不太夠,我們再去買一份麻小慶祝吧!”
謝津:“……因因,我覺得麻小才是不健康的那個。”
徐因摟著他的手臂,笑意盈盈,“沒事啦,今天晚上放肆一頓,這周我陪你去健身房?!?/p>
謝津趁機提條件,“加一周夜跑?!?/p>
徐因討價還價,“三天?!?/p>
夕陽越落越深,逐漸淹沒在地平線下,徐因和謝津談攏了“價格”——如果他每天來接她下班,休息日陪她出門寫生,徐因就每天晚上陪他出門夜跑。
后天去還愿的時候,再許一個新的愿望好了。徐因情不自禁地笑了,她要許一個年年歲歲有今朝的愿望,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每一日都能如今天這樣,有晚霞,有風,有喜歡的人在身邊。
這是徐因大學開學前一個月的事,一年后,她進了燕美的壁畫系。
這種純藝術性的專業(yè)基本等于畢業(yè)即失業(yè),天賦再好水平再高,世界上多得是懷才不遇的天才。
徐因不敢稱自己為天才,她有時候也會想自己一個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怎么就一頭扎進了壁畫里,每次看到同專業(yè)的學長們畢業(yè)紛紛轉行,就不自覺感慨自己的前途黯淡地肉眼可見。
謝津在旁邊聽著,很積極地表示,“嗯,所以我需要負責?!?/p>
對旁人的人生負責這種事說出去難免沉重,徐因一開始以為這不過是男友的甜言蜜語,直到她大四的時候,她發(fā)現謝津是認真的。
謝津比徐因大兩歲,徐因大四時謝津已經工作兩年了,他那時候在一家奢侈品公司做設計,前景光明,也積累了一些人脈。
而他經營的這些人脈關系,幾乎全被用作徐因身上,來幫她宣傳賣畫。
徐因記得她還沒畢業(yè)的時候,就收到了不少畫廊的邀請函,謝津依次看了,替她全部否決了。
“你是要當我的經紀人嗎?”徐因玩笑著問。
謝津意外,“什么,我現在才是你的經紀人嗎?我以為早就是了?!?/p>
那段時間里,他們幾乎一直在參賽和參展之間循環(huán)打轉,準確來說是謝津負責操持這些工作,徐因只需要專心捕捉靈感,再將它們落于眼前。
她曾經用四個月的時間打磨一套巖彩畫,畫的內容是一座海邊小城的春夏秋冬,色調是她習慣的冷調配色,連人們印象中濃綠的夏日,在她的筆下也是極淡的色澤,偏一眼看過去,就能感受到畫中悶熱潮shi的氣息。
后來那四幅畫被人以二十萬的價格被人收購,買畫的人是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兒,可能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出手卻闊綽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