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津沒有說話,他停頓了片刻后應(yīng)下,“好?!?/p>
但當(dāng)車輛開始行駛后,徐因后悔了,現(xiàn)在下雪飛機延誤,她就算趕到機場也并不能立刻離開,還要再跟謝津待在同一個空間里半個多小時。
無法控制的惡心感翻涌上來,口腔兩頰也泛著酸水,徐因急促地拍著車門。
五秒鐘后,謝津沉默著注視她奪門而出,在雪地里躬著腰背,吐了一場。
徐因?qū)M是酸水的紙巾扔到垃圾桶中,她擰著眉掬了一捧綠化帶的雪擦手,謝津從車里出來,遞過來一瓶擰開瓶蓋礦泉水。
凍僵的手指幾乎握不住水瓶,徐因手抖得嚇人,謝津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對她說:“手伸出來。”
長期處于溫暖車內(nèi)的水自然地帶著溫度,更何況對于現(xiàn)在的徐因來說,任何比她手指溫度高一些的東西都能讓她感受到暖意。
溫涼的水澆在徐因凍得發(fā)紫的手上,沖洗開她手上細微的裂口,徐因忍著痛,接過謝津給她剩的半瓶水,漱了口。
可能是看她的模樣太過于凄慘,上車后謝津講道:“我在機場附近的酒店訂了房間,好好休息一晚,明天雪停了再回去。媽媽那邊我會幫你解釋?!?/p>
徐因一張臉蒼白而麻木,她看著蒙著一層水霧的車窗玻璃,與外面模糊不清的道路樹影,嗓音嘶啞,“用什么身份解釋?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面?!?/p>
謝津無奈道:“因因?!?/p>
如果手邊能有一把刀,徐因一定會握著刀過去和謝津同歸于盡,她暴怒道:“別這么喊我!”
從三年前突糟分手開始,徐因很長一段時間完全陷入了情緒的泥潭,謝津提的分手太過突然,分明前一天還好好的,第二天就從同住的出租屋里搬走。沒有任何預(yù)兆和緩沖,他就如此決絕地用一句話結(jié)束了他們五年的感情,帶給她近乎地獄般的夢魘。
他怎么能在單方面斷崖式分手過后,又毫無波瀾地以同母異父兄長的身份重新出現(xiàn)在她面前如此冷靜,如此……絕情。
謝津沒再開口講話,徐因的思維亂成一團,壓抑了太久的情緒隨著眼淚傾瀉而出,她抱著自己的肩膀泣不成聲。
車廂內(nèi)的壓抑的泣聲可悲可憐,謝津?qū)④囃T诼放裕瑹o聲等待著。
雪簌簌落在車前的玻璃上,覆出一層柔軟的淺白,徐因忽地想起她在燕城度過的第一個冬日。
那年冬天燕城下了好幾場大雪,她和謝津一起待在租住的公寓中過年,窗外是漫天風(fēng)雪,他們在窗內(nèi)互相依偎。
轎車重新啟動,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機場最近的一家星級酒店門口。
“我不送你,自己去可以嗎?”謝津的手放在安全帶上,問著。
徐因沒有看他,她低著頭解開安全帶,手輕搭在車門把手上,她面無表情說著,“我自己去。我想……以后沒有必要,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你應(yīng)該也是這樣想的吧?”
謝津說:“好?!?/p>
車門開了,風(fēng)雪未停,滿地堆白。
徐因頭也不回的下車,她想,自己果然不該來長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