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津說不出。
徐因身上其實有回避型依戀人格的典型特質,謝津至今都覺得他們當時能在一起是得益于天時地利人和。他們認識的時候徐因正好因羅廷蕓的掌控欲喘不過氣,巨大的情感空缺讓徐因本能地移情,尋求一個能補足她需求的人。
因而徐因在家待的時間太久,會偏向他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現(xiàn)在,徐因快刀斬亂麻,掀攤子不管了。
“我知道你還在怨恨我,可我實在想不到要怎么向你賠罪。”
徐因這才發(fā)現(xiàn)他把她以前用過的美工刀拿來了,細細的一柄,被謝津塞在她的手中。
“你又要拿自殘威脅我?”徐因問他。
謝津搖頭,“我不是威脅你,因因,這種小刀殺不了人,你也沒必要為了我沾上人命。如果你需要我去死,我可以自己動手,但如果你不想我死掉,也可以換種方式發(fā)泄情緒?!?/p>
徐因的視線不受控地放在他的頸上,那里的傷已好了大半,血痂也掉了,只留下一道發(fā)紅的印跡。
謝津滑出了美工刀的刀片,他握著徐因的手腕,牽引著她的手來到他的脖頸,“可以輕一點,不會傷到性命,或者在我身上其他部分,手腕怎么樣?我知道要劃多深才會傷到動脈?!?/p>
徐因呼吸一錯,她無法忽視掉這句話里的潛在意思,更無法忽視謝津身上交錯的疤痕。
經(jīng)年累月下,刀鋒早就不再鋒利,要用十足的力氣才能破開皮膚與血肉,謝津拉著徐因的手落在他的手臂上,鈍刀在他手腕上壓出紅痕,他看向徐因,“因因,要親手試試嗎?”
徐因不想試,她用力在謝津腿上踹了一腳,“松開我!”
謝津身體被她踢得一晃,但拉著徐因的手沒松,他拉著她的手往上抬高,免得徐因不小心被刀片劃傷。
“下次踢我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不會躲,但沒防備的情況下手可能抖,因因,你總要看一看我手里有沒有東西,萬一不小心傷著你怎么辦?”
謝津很不贊同地對徐因說著,但面前的人完全不接受他的話語,面無表情說:“你還知道會傷著人?把刀收回去,不然我現(xiàn)在就走。”
握住她的人松了力氣,徐因將美工刀扔回桌上。
她想她現(xiàn)在算明白什么叫投鼠忌器了,就算她有心報復,但以謝津的瘋魔程度,恐怕她才說一句“我們分手”,他就能在她面前割喉。
徐因問:“我沒有生氣的權利嗎?”
謝津立刻道:“你可以跟我吵架,或者打我也可以,只要你不拋下我?!?/p>
徐因冷笑,她怎么跟謝津吵?他現(xiàn)在妄想癥嚴重到能把沒有的事也變成有的事,只會單方面跟她認錯。
至于打他——徐因再次跟謝津重申,“家暴犯法,我也沒有s的癖好!”
謝津重新觸碰她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放在心臟的位置,“因因,我寧愿你捅我一刀,也不想你拋下我,這種痛苦比身體上的痛苦更難以忍受。”
徐因早先在醫(yī)院住院的時候,遇到過抑郁癥自殘的病友,她看著對方身上觸目驚心的疤痕,忍不住問難道不會疼嗎?那個女孩兒麻木地看著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否認說:不會比這里更疼,大部分時候,這種付諸于肉體的疼痛,可以緩解心臟的不舒服。
謝津聲音低了下去,乞求著開口,“我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也不是要你解釋什么,可是因因,你總要提前和我說一聲,我不能直到你臨行前,才知道你要離開。”
沒有任何預期,晴天霹靂一樣的突兀,就像是他當初離開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