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第4頁）

“先天性多瞳孔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家里長輩都沒有這種情況，”謝津低聲道：“據(jù)說我剛出生的時候，把接生的醫(yī)生護(hù)士都嚇了一跳。”

徐因想，確實很難有人不在看清他的眼睛時被嚇一跳。

人很容易對似人但非人的東西感到恐懼，不然各種志怪小說中，妖怪怎么總是有個怪物的身子、人類的腦袋？

“像妖怪一樣?！毙煲蚯椴蛔越卣f。

謝津垂下眼睛，讓長長的睫羽遮住自己的眼瞳，“小時候上學(xué)時同學(xué)們愛起外號，我在學(xué)校的外號一直是‘怪物’?！?/p>

徐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里有歧意，她連忙補(bǔ)救說：“我的意思是，和妖怪一樣漂亮?！?/p>

“漂亮？”

徐因乖乖地回答他，“嗯，很銳利的漂亮?！?/p>

謝津抬起眼睛和她對視，不得不說，相貌優(yōu)越的人就算長了一雙會被人喊怪物的眼睛，也不會讓人厭惡，徐因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的雙眼，莫名想，要是能收藏起來就好了。

壓抑住內(nèi)心古怪的欲求，徐因蜷縮著手指，張口問：“對你的視力會有影響嗎？有沒有其他的問題？”

謝津搖頭，“很小的時候就檢查過，一切正常，嗯，夜視能力會好一些。”

“那就很好?！?/p>

“你不會覺得很丑陋、畸形嗎？”

“它很特殊，”徐因直起身體，她半跪在謝津的雙腿之間，手指虛落在他臉頰兩側(cè)，和他對視，“但更多的是美麗，你的眼睛非常、非常美麗。”

“你是第一個說它漂亮的人?！?/p>

現(xiàn)實生活中，很難有美而不自知的人，這些類人往往從小到大就見慣了身旁人驚艷的目光，長大后也十分坦然地接受旁人的注視與贊美。

而謝津，從剛開始認(rèn)識的時候，徐因就發(fā)現(xiàn)他似乎對自己的相貌毫無自覺，甚至說他對自己的長相很不滿意。

徐因曾搞不明白他那種不合常理的自卑來自何處，以及他為什么說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交好的朋友，又為何在認(rèn)識她后，像抓救命稻草一樣緊抓不放。

“真的漂亮。”徐因在謝津的眼尾落下一吻，語氣里帶著不自然的生硬，“不過……最喜歡它是你的眼睛?！?/p>

原諒她一個面對“我愛你”這種告白會緊張到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的人，徐因這輩子都沒想過她這張嘴里還能吐出來一句像樣的情話，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摟著謝津的脖頸，又親了一下他的眼睛。

“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