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因被他突然放雷炸得發(fā)懵,“啊?”
謝津理所當然道:“想見你,不可以嗎?”
徐因撓墻,氣若游絲,“你別鬧了,我備考呢。”
“絕不打擾你,就是幫你打理打理家務(wù),做做飯?!?/p>
徐因猶豫幾秒答應(yīng)了,“也不是不行,你記得提前訂酒店,這附近酒店少?!?/p>
“我知道的,出門采風那么多次,不至于連酒店都……等等,因因,你在想什么?”
徐因嘴硬,“我想什么了?”
謝津的語氣不太好,“你在想我過去見你,究竟是為了什么?!?/p>
徐因愣了一下,大抵是沒想過他能說得這么直白,她靠在門框處,臉上的表情有些難堪。
電話那邊沉默許久,通話記錄卻仍在一分一秒地拉長,過了許久,徐因才聽到謝津說:“是該多警惕些的,但還是有些難過因因,我們認識這么久了。”
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呢?
徐因下意識在腦中補了他想說的后半句話,她抬頭望向走廊中的白熾燈,心里五味雜陳。
“我做錯了嗎?”
徐因輕問出聲來。
站在她的角度其實沒錯,一個獨居的高中女生,才和網(wǎng)戀的男友見面,對方就迫不及待過來找她,掛在網(wǎng)上多半能得一流地復制粘貼“妹妹快跑!”,所以只好委婉地提一句“我這里沒房間,你出去住”。
錯就錯在謝津的性格和她一樣敏感,他精準地察覺到她言語里的未盡之意,由此感到難過:我從沒往這方面想過,難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這種人嗎?
甚至徐因有種錯覺,謝津其實是生她氣的,卻因為她要備考,怕影響她,生生咽了這口氣。
好像都沒錯。
“沒有?!敝x津平靜地開口,不過徐因怎么聽都覺得他在陰陽怪氣,“是我太著急了,上趕著給人當保姆。”
徐因心虛,不說話了。
“只是因因……如果感到不安或者擔憂,直接拒絕我好嗎?我到底是第一次談戀愛,好多事情不知道分寸,我不會因為你拒絕我感到不舒服?!敝x津放軟了語氣,他這段話說得很慢,像反復斟酌過用詞才跟徐因開口。
徐因拿著手機發(fā)怔,她想起前幾天的那頓飯,也是她先答應(yīng)再反悔。她好像總是這樣,遇到事一口應(yīng)下,隨后再表達出不滿。這種習慣脫胎于她長期面對母親時的陽奉陰違,然而她不該用這套邏輯去面對所有她認識的人。
關(guān)系遠一些同學的還好,見她總陽奉陰違就慢慢和她疏遠了,她自己也能松口氣不必費心人際交往。
可她不能這樣對謝津。
謝津和其他人不一樣的,他是……她喜歡的人。
似乎是黑暗舞臺驀然照下的射燈,徐因微妙地感受到有什么堵塞她視聽的屏障被打碎了,她在滿地狼藉中起身環(huán)顧四周,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好像在黑暗里待了太久,久到忘了正常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她可以直接拒絕一個人,僅僅出自于她不想不愿,而非必須答應(yīng)。
“我知道了?!毙煲蛴眯恻c著地,她嘴角輕輕揚起來一個笑,“那二模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你來找我吧,如果考好了,我們一起慶祝,如果沒考好……就更需要安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