償還（第2頁）

謝津呼吸急促，他感受到皮肉被分開的痛苦，由徐因帶給他的，似通紅的烙鐵壓在身體上、皮開肉綻的痛苦。

徐因不自覺放下手，謝津大概是疼得神智不清，他猛地攥住徐因的手腕，隨后又迅速松開，低聲道：“抱歉，我是想說……繼續(xù)，可以嗎？”

徐因匪夷所思想地想謝津痛覺神經(jīng)是不是出問題了，但依照他目前的臉色和狀態(tài)來看，他在感知這方面依舊靈敏。

“可以，只要你不怕疼?！?/p>

徐因無所謂地把染血的棉簽扔掉，換上新一支泡進酒精，她莫名有種沖動，將這個人的皮肉剝開，好看看他內心深處究竟是怎么想的。

酒精對傷口的灼燒往往會停留許久，謝津安靜地依靠在沙發(fā)上，望向徐因，“這樣你會感到好受一些嗎？”

沾滿酒精的棉簽懸停傷口上方，徐因和謝津對視，他的臉上血色寡淡，連一向紅潤的嘴唇也變得蒼白，唯獨眼睛因生理性的疼痛泛起了紅。

徐因呼吸不暢。

她厭惡地想憑什么謝津能輕而易舉讓她感受到心疼，又為什么要屢次三番順從她的恨意，無論是揮刀朝向自己，還是提出讓她在他身上泄憤。

可我要的不是這些，又或者說，不只是這些。

腦海中浮現(xiàn)出這樣的字句，徐因的手在發(fā)抖，她攥住了自己的手腕，匆匆轉身，“今天就這樣，我?guī)湍惆！?/p>

傷口的包扎總避不開肢體接觸，徐因感到指腹下的皮膚格外潮shi。她回衛(wèi)生間拿了毛巾，在水中浸透擰干，擦掉謝津脖頸上的冷汗。

謝津對她突如其來的溫柔無所適從，他闔上眼睛，詭異地開始期待下一次換藥。

重新將謝津的傷口包扎后，徐因回了自己房間，她這一天的經(jīng)歷堪稱豐富多彩，從精神到身體都備受折磨，累得只想上床睡覺。

但謝津是個沒眼色的，天黑后隔半個小時左右就敲門問餓不餓，要不要出門吃飯，徐因被他煩得頭疼，拉開門問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昨天晚上沒有吃飯，今天早上只吃了十只餛飩，中午七只餃子沒吃完，扔了兩個。徐因，你覺得這是一個正常成年人的飯量嗎？”

徐因不耐煩地站著，“不正常，然后呢？”

謝津說：“請我吃飯?！?/p>

徐因以為自己聽岔了，愣了三秒后聽到謝津又重復了一遍，頓時氣笑了，“我請你吃飯？你是不是吃錯藥了?！?/p>

“你自己說的?！?/p>

徐因想也不想直接耍賴，理不直氣也壯，“我不記得了?！?/p>

謝津站在她門口，幫她復原記憶，“大概是你聯(lián)考出成績拿到燕美?？假Y格的時候，你說以后等我來永川要請我去喝老鴨湯?！?/p>

徐因：“……”

她聯(lián)考結束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四舍五入都快十年了！

徐因萬萬沒想到謝津能給她扯到十年前的一筆舊賬，一時半會啞口無言，找不到托詞。

謝津朝她亮出手機屏幕，上面是一張寫著“百年老店春節(jié)不打烊”的宣傳海報，徐因仔細看了眼，依據(jù)海報右下角的一行地址判斷出謝津說得就是那家她畫室旁的老店。

“嘖?！毙煲蜣哿讼骂^發(fā)，轉身回房間拿了手機出來，無精打采說：“行，請你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