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紫言沉默無聲,聽他越講越細,直到把計劃全都說完,也沒做任何反應(yīng)。
能看得出來,青松子和秋冥子兩個老道其實并不多傾向去報這惡仇,只是姜鞠二人把報仇和門派向北發(fā)展?fàn)亢显谝黄?,眾人才想出這么一套看似有理有據(jù)的發(fā)展方針。
單論事實講,那猴子確實陰毒,趁自己暗疾在身故意施放妖氣鉆人識海,說不準(zhǔn)真要是抵抗不住,甚至可能性命堪憂。
但經(jīng)過白日陳勰那最后一句敲打,他此時沒有任何激奮怒氣去報仇。
他知道,門里可能很多人和姜玉洲一樣,因為打了兩場勝仗直接賺了個輝煌的開山大典、面上的蒸蒸日上,都飄了。
人一飄,就容易出事,這是他多年來的感悟,今日感悟愈發(fā)深重。
密室不大,位居天樞殿臨旁閣樓地底,內(nèi)里縱橫也就十多丈長寬,中間石柱直通上一層的龍柱。
他溫和笑了笑,盯著石柱似是神游物外,整理罷思緒。
爾后嚴(yán)肅開口將話鋒轉(zhuǎn)去別處:
“受制于人難,制人更難,制人先要制己。
受制于己,則意味著忍,忍則痛,不忍則危。
在這世間,若想不被別人所控,就必須先控制別人。
可世事之苦,苦就苦在,要控制別人,就得先苦苦控制住自己?!?/p>
頓了片刻,他收回目光,注視向姜玉洲和簡雍:
“我做掌門這些年,明悟一理,既然注定要忍,要痛,那不如忍長一些,痛長一些!”說著,他用手指了指上方天樞正殿。
“忍到不能再忍,忍到實至名歸,天時地利人和,再出手,你們看,收獲就出來了?!?/p>
他慢慢站起身子,向著門口走去:“區(qū)區(qū)一次陰算,何必著急報復(fù)。我派當(dāng)務(wù)之急,是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計劃發(fā)展下去?!?/p>
走至門口,鐘紫言沖兩位夫人招了招手,旋即讓鞠葵連夜帶著自己去見她師父。
既然做了人家的‘女婿’,有了這層關(guān)系,該用的時候還是得用,沒法大用,那就小用。
至于密室中的幾位,青松子和秋冥子捋須對望微笑。
簡雍的腦海里持續(xù)的在回響掌門剛才那句話。
“唉!怪我等實力低微,平讓掌門受此屈辱,忍氣吞聲!”姜玉洲一掌拍在石桌上,震得整個密室空氣爆響。
默了良久,他眸中玄藍霹靂閃爍,似驚雷乍動,又如冬蟲破卷,亦乎有所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