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空中壓著一層水蘊,飄蕩打穿在人身上shi冷冷的,抬頭眺望,也教人看不清遠(yuǎn)處的山色紋路。
陶方隱走出破寺,對著門下的老人躬身稟禮,“掌門,那我便先行去了?!?/p>
謝懷仁背手平和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快要醒來的孩童,又緩緩掉頭叮囑到:
“凡事盡力而為即可,能爭得自然最好,爭不得便從長計議,你尚年輕,性子火烈,日后總會有更大的機緣。若是斗法順利,早些回山做做準(zhǔn)備,門內(nèi)三月后與柳家有一場友誼切磋,你可再與那柳江寧論證道理?!?/p>
陶方隱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御劍懸空便疾馳而去。
天上日光初現(xiàn),不到上午陶方隱已經(jīng)飛躍過了恒安派的領(lǐng)地范圍,再往東南一日多便能見到錯落在濮陽河西的上百家大小修真門派,那地方確實比福州繁華,修真者也是人,是人就喜歡熱鬧一些的地方,清心寡欲固然有利于修為提升,但偶爾的牽動更能激發(fā)諸多心境感悟。
說起這恒安派,倒也是個奇葩勢力,此派崛起于三四百年前,聽說當(dāng)年當(dāng)家的是只半人半妖的金丹修士,行事乖張無定,有些年月隔三差五派門下弟子去各家走動攀交情,有些年月又緊閉山門與外界隔絕,論聲威大小和穩(wěn)定程度遠(yuǎn)不及北面的柳氏修真家族,但就是這么一年一年的靠著一家寶青坊市的生意騰挪活了下來。
‘這世上大多事,說來也簡單,若是都如恒安派這般,危機的時期緊閉山門,舒緩時期廣交朋友,倒也能掙得不少歲月的生存空間?!?/p>
陶方隱心頭自嘲笑了一聲,一邊飛,心里一邊就這么想著。
昨夜聽了掌門一番分析教誨,雖然說對當(dāng)前門中局勢有了更清晰的看法,但同時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重了。
他心里知道,別看現(xiàn)在門里表面風(fēng)平浪靜,真要是掌門有個三長兩短,這偌大山門頃刻間會被各個分支鬧的雞犬不寧,甚至支離破碎。
好在附近幾家山門和赤龍門的關(guān)系倒是很不錯,別的不說,只說那柳家的人,逢年過節(jié)總來論道切磋,走動之間確實送來過不少好處。
只可惜他家主事人柳江狶在長相上眉目雖正,牙口卻似豺妖,總教自己生不出好感,不然倒是不介意自家掌門與對方多走動。
想到這里,陶方隱又想起那柳江寧來,此人倒是一派正氣,劍法卓然,之前也比斗論道過幾次,行的是光明磊落的路數(shù),看似是個能結(jié)交的,如果今次回山能遇見,或許可以進一步交談,讓對方改改對自己一向高驁難處的觀念。
轟隆~嚓~
邊御劍思慮著,冷不丁一聲驚雷霹靂乍響,飛劍剎時搖晃,陶方隱身形晃動一二,卸掉那股自西面壓來的氣浪力道,望著云層中淅瀝下起來的雨,心里疑惑:“這是又有強人在那面斗法?”
懸停了約莫十來息,看著天際雷光霹靂閃爍多次后消散,陶方隱收心繼續(xù)趕路。
似這種狀況他不知遇過多少次,濮陽河西歷來都不安穩(wěn),筑基修士之間的斗法每年少說也有千百次,有生有死,他才懶得管,如不是剛才那威壓超出了尋常筑基修士的修為實力,他可能連停頓都不會做。
“我竟然也有開始思慮交攀關(guān)系的這一天,哈哈哈~”
想到方才自己竟然在琢磨人情攀交,陶方隱自嘲大笑,御劍疾馳,直感嘆人心多變,世事難測。
此時的他卻怎么也沒料到,就是今日心頭生出正色結(jié)交的這位柳家同輩修士柳江寧,多年以后親率惡修大軍在短短數(shù)日內(nèi)攻破自家山門,屠殺成千上萬的赤龍子弟。
對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元嬰和化神修士們來說,東洲不過是一個開辟不足三千年的新地界,百廢待興,尚有許多區(qū)域值得深入挖掘開發(fā),還有許許多多的修煉資源等著各種野路子散修挖掘出來一夜暴富,開宗立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