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骯臟。
沉翯厭惡這一切。他成長于一個金字塔頂端的特權(quán)家庭,享受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資源與便利,可內(nèi)心深處,卻生出一種近乎決絕的、想要將這一切付之一炬,將自己從這片骯臟的泥污中拖拽出來的渴望。
想到這兒,沉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方向盤下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可現(xiàn)在呢?
他也在利用權(quán)力,試圖將那個人捆綁在身邊,讓她不得不依附于他。
他對她,有著深入骨髓的欲念。無論是身體,還是其他。
五年前失去過她一次,他無法接受,她再一次徹底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為此他可以不擇手段,哪怕變成自己曾經(jīng)最厭惡的那種人。
車燈刺破黑暗,前方,渚園的輪廓,在夜色中漸漸清晰起來。
輪轂碾過前庭碎石路面,最終在主宅門口停穩(wěn)。
燈火通明,卻照不散夜的濃稠。
沉翯熄了火,推門下車,腳步未停,徑直走向主宅大門。
厚重的雕花木門前,管家陳伯已躬身候著,見他走近,立刻拉開門,恭謹?shù)溃骸岸贍敾貋砹?。?/p>
沉翯略一點頭,越過他走進玄關(guān),燈光煌煌,空氣里有股木料與淡淡花香混合的氣味。
他脫下外套,隨手遞給跟進來的傭人,抬眼便看見了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沉嶠。
長兄沉嶠,身形比他略壯碩些,眉眼與沉北昆有七分像,繼承了父親的輪廓,卻少了幾分殺伐決斷的狠戾,多了些世家子的浮華感。
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襯衫,領(lǐng)口微敞,正歪靠在沙發(fā)扶手上,手里捏著半杯威士忌,冰塊碰撞杯壁,發(fā)出清凌凌的聲響??匆姵谅G進來,他坐直了些,卻沒起身。
“媽呢?”沉翯走到客廳中央,沉翯一邊解著襯衫袖口的扣子,一邊問。
沉嶠下巴朝樓上書房的方向點了點,眼神往上瞟,“跟爸在里面談事?!?/p>
他就這么靠著,端詳著沉翯,眼神里卻沒有多少親近的溫度。
父親讓他下來等沉翯,盡一盡兄長的“本分”,他其實不大情愿。
他一直有點怵這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