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拖了,貧道先送你們出去!”道人沉喝一聲,雙指并立如劍,銀索驟然發(fā)力,將兩人如拋沙袋般擲向空間裂隙。
“師傅!”戴云華怒吼著揮刀劈向銀索。
玄鐵刀刃與罡氣索鏈碰撞的剎那,一股沛然巨力順著刀身傳來,震得他虎口轟然崩裂,鮮血順著刀柄淌下,整個人卻身不由己地被銀索拖拽著飛向裂隙,只能眼睜睜看著溫羽凡的身影在震顫的星芒中越來越小。
金滿倉則死死抱著天星劍箱,肥碩的身軀在空中劃出拋物線,箱壁與空氣摩擦的銳響里,他絕望的嘶吼被空間裂隙的嗡鳴徹底吞沒,最終兩人的身影穿過琉璃漣漪,消失在那片扭曲的光影之中。
送了兩人出去后,無塵道人轉(zhuǎn)身時,寬大的青灰道袍掃過地面星芒,帶起的氣流卷起細碎光屑。
他望著仍在石壁前瘋狂摸索的溫羽凡,銀眉微蹙間,指縫已凝起縷縷銀白罡氣。
“無塵老道!你敢!”溫羽凡猛地轉(zhuǎn)身,墨色風衣被體內(nèi)翻涌的紫金色真氣鼓得獵獵作響。
掌心聚起的光團如跳動的火焰,裹挾著睚眥血脈的兇煞之氣,卻在觸及道人袍袖的剎那,被一股看似柔和卻堅不可摧的力量震散——那銀白色罡氣如綿密的水網(wǎng),將狂暴的紫金色能量層層消解,連空氣都泛起漣漪般的震顫。
“溫副總監(jiān),執(zhí)念太深,反誤自身?!睙o塵道人袍袖輕振,銀白色罡氣如潮水般漫涌而出,瞬間將溫羽凡整個人包裹其中。光罩表面流轉(zhuǎn)著北斗星紋,每一道星軌都透著鎮(zhèn)壓邪祟的玄奧,“觀星密室的空間錨點已隨星鑰離開而崩潰,此刻強行滯留,唯有魂飛魄散一途。”
“我不在乎!”溫羽凡嘶吼著弓起脊背,紫金色真氣順著經(jīng)脈瘋狂奔涌,在體表凝成猙獰的睚眥虛影,獠牙間噴吐的氣浪將周遭星屑震得四散飛濺,“她們是為了我才被卷進去的!我不能讓她們獨自面對那鬼地方!”
話音未落,無塵道人雙指如電,驟然點中他眉心。
一股溫潤的白氣順著眉心“印堂穴”涌入,如清泉澆滅烈火,瞬間壓制住翻涌的紫金色真氣。
溫羽凡只覺四肢百骸突然灌滿鉛汞,丹田內(nèi)的真氣如被冰封,連抬手的力氣都消失無蹤,唯有眼底的赤紅還在倔強地燃燒。
“多有得罪了?!钡廊烁┥韺⑺麢M抱而起,另一只袖袍輕揮,銀白色真氣如靈蛇般卷過地面,將那柄墜落的破邪刀穩(wěn)穩(wěn)裹住。
隨后道人足尖在震顫的白玉臺上一點,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射向空間裂隙,道袍邊角劃過空氣時,激起細碎的星火花雨。
穿過琉璃漣漪的剎那,溫羽凡余光瞥見觀星臺中央的白玉平臺轟然炸裂。
八條淡金色的星軌從地底噴涌而出,如蘇醒的巨蟒般纏繞住正在閉合的漩渦,星軌交織處迸出的強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轟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中,整座石門從內(nèi)部轟然閉合。
表面的星圖紋路如蛛網(wǎng)般寸寸崩裂,滲出的幽藍星力在空中凝成短暫的光霧,最終化作一面光滑如鏡的黑石巨壁,連半分縫隙都未留下,仿佛從未有過入口。
“玉佩……”溫羽凡癱倒在無塵道人懷中,喉嚨里溢出的氣音嘶啞如破鑼。他望著石門上殘留的兩道淺槽——那是星鑰嵌入的痕跡,指尖無意識地抽搐,“洪星弈的星鑰……還有玲瓏的那塊……”
道人將他輕輕放在石門外的青石板上,指縫間溢出的劍氣在黑石壁上快速游走,刻下兩道古樸符文。
銀白劍氣與黑石碰撞的脆響里,他沉聲道:“不錯,這石門后是獨立的道法空間。便是炸毀山體,也動不了它分毫。唯有湊齊兩枚星鑰,方能重新激活后方的空間錨點?!?/p>
“奎木狼……”溫羽凡咬牙時,下頜的肌肉劇烈顫抖,齒間溢出的血絲染紅了唇角,“不管天涯海角,我會找到你的?!?/p>
話音落下時,他能清晰聽見自己胸腔里傳來的悶響——那是執(zhí)念與絕望碰撞的聲音,在空曠的石室里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