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紅著眼眶看著看向我,父親沉默不語。
我知道,這次的考驗通過了。
母親捂著嘴跑了出去,父親沒攔。
「阿嶼,是爸沒用,要不是當初我遭人迫害,也不會被人設(shè)局欠了三百多萬,害你小小年紀就要輟學打工為家里還債。
我又查出尿毒癥,要你給我捐腎才能活下去,是我對不起你?!?/p>
說著,父親當下又學母親朝我跪下,我連忙阻止。
「別這樣,誰讓你是我爸呢?!?/p>
否則,我怎么會在得知自己活不久的情況下,主動捐腎,只是為了想讓你活下去。
只是沒想到我拼盡全力付出的一切,到頭來不過是親生父親策劃的一場局而已。
父親頷首,抹了抹眼角虛無的眼淚,定聲道:
「阿嶼,你好好在醫(yī)院養(yǎng)著,住院康復(fù)的費用我來想辦法,一定讓你安然無恙?!?/p>
看著父親離開的身影,我咬牙掀開被子,床單被傷口撕裂的血浸濕了。
叫護士幫縫合換藥后,我轉(zhuǎn)身往咨詢臺辦理出院手續(xù)。
沒捐腎前原本還能活半年,但現(xiàn)在保守估計只有三個月。
我不想將最后的時光浪費在醫(yī)院里。
等待中,我站在窗前透氣。
不料卻看到李管事畢恭畢敬將剛才我這里要去的三十萬遞給父親。
我愣了一下,連護士提醒我手續(xù)辦好的消息都沒聽到。
眼睛定定看著李管事的嘴型,唇語翻譯過來就是:「董事長,這是少爺剛上交的三十萬,計劃已經(jīng)完成?!?/p>
先前為了多賺一份錢,特地學過一點唇語,沒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場。
沒一會兒父親直接坐進了那輛我見過無數(shù)次的債主專用車——賓利,還是定制款。
李管事秒變司機,隨后汽車揚長而去。
這時,身后傳來母親的呼喚聲:
「我怎么聽護士說你辦理出院了?」
想到樓梯拐角二人的對話,又看到母親指尖保養(yǎng)整齊指甲,我頓了頓,啞聲道:
「一個小手術(shù)而已,我沒那么嬌氣。」
母親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
半晌,她遲疑道:「你爸工地有事,說是要給你減輕壓力,先去扛水泥了?!?/p>
可我明明看見父親搖身一變成大老板坐著定制版的豪車離開了。
我頭一次沒接母親的話。
或許意外我沒搭話,良久,她從背了十幾年滿是補丁的包里拿出一個包裹嚴實的東西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