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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阿蠻貼身的錦囊里搜出來的,通體碧綠,還在蠕動。
我按書簡所記,用桃木劍刺穿它,再以雄黃酒浸泡。
母蠱在酒中掙扎片刻,便化為一灘黑水。
那一刻,心口像是被剜去的地方,終于長出了新肉。
回到京城時,迎接我的是山呼海嘯的
“千歲”。
三萬大軍的兵權(quán)順理成章留在了我手里,那些曾依附陸承淵的老臣,如今見了我,腰彎得比弓還低。
父皇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太醫(yī)說,是憂思過度傷了根本。
他躺在病榻上,拉著我的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景澈,守住
守住這江山”
我點(diǎn)頭,看著他眼中的光芒一點(diǎn)點(diǎn)熄滅。
登基大典那日,萬里無云。
我身著黑金冕服,接過傳國玉璽時,指尖微微顫抖。
“傳朕旨意,”我對著山呼萬歲的群臣朗聲道,“銷毀天下所有蠱術(shù)典籍,嚴(yán)禁南疆與中原交易巫蠱。違令者,誅九族?!?/p>
我忽然頓住——這些話和父皇登基時下達(dá)的旨意何其相似。
果然,比皇帝更難當(dāng)?shù)氖翘?,比皇位更難坐的是東宮。
終究,我還是活成了他的樣子。
我沉默許久,最后又說道:“追封先皇后為昭烈皇后,入享太廟。”
群臣叩拜時,我仿佛看見母后站在云端,對著我輕輕頷首。
地牢里傳來消息,陸承淵昨夜沒了氣。
據(jù)說死時形銷骨立,像一截被蟲蛀空的木頭。
我沒去看。
那些恩怨,那些蝕骨的痛,早在滄江畔的火焰里,燒得干干凈凈。
御座冰涼,卻穩(wěn)如磐石。
這天下,終究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