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竭力盡
黔省的春天,比納市來得更早一些。
張志強站在新建的酒廠外,看著工人們將最后一批設(shè)備搬進廠房。
暮色中,那座投入了上千萬的釀酒車間像一頭沉睡的巨獸,正在靜靜地吞噬著翰海的資金。
不遠處的山坳里,那座煤礦的開采機械發(fā)出陣陣轟鳴。
這是他在黔省的兩步棋,需要更多血本的豪賭。
張志強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尼古丁在肺部擴散,卻驅(qū)散不了心頭的陰霾。
黔省的地下世界,是一片難以馴服的土壤。
這里的大哥羅淳澤,是個老江湖。
能在這片地界上混了二十年還活得滋潤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
張志強知道,自己手中這兩個產(chǎn)業(yè),某種程度上也是羅淳澤默許的結(jié)果。
“張總啊,”羅淳澤曾經(jīng)醉醺醺地搭著他的肩膀說,“要在黔省立足,光有錢不行,得懂規(guī)矩?!?/p>
那雙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世故的精明。
張志強聽得懂這話里的弦外之音,這是在提醒他,即便是他在滇南勢力不小,到了這里也得守這片土地的規(guī)矩。
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這兩個吞金獸已經(jīng)快要將翰海的流動資金耗盡。
張志強不得不將目光投向川渝,那片富得流油的土地,希望能從那里獲得一些資金。
然而,現(xiàn)實比他想象的要殘酷得多。
川渝的地下世界,是一個更加盤根錯節(jié)的江湖。
在那里,一個來自滇南邊陲小城的大哥,還不夠資格讓那些老派勢力正眼相看。
他們稱霸一方幾十年,早已形成了固若金湯的利益同盟。
“張總,看來是有些想當然了。”川渝的王老板,在那次不歡而散的飯局上意味深長地說,“這一畝三分地,可不是誰都能來耕種的?!?/p>
這句話里的輕蔑,讓張志強想起了多年前在街頭挨打的日子。
但現(xiàn)在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莽撞的少年。
他知道,在這個世界里,有些墻想要打破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特別是上周在川渝充城發(fā)生的那場沖突,讓局勢變得更加復(fù)雜。
雙方的血案雖然及時壓下去了,但那些暗流涌動的仇怨,卻在地下世界掀起了一場風(fēng)暴。
現(xiàn)在的張志強,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的人,背后是無法回頭的路,前面是看不見底的深淵。
黔省的夜風(fēng),裹挾著酒廠發(fā)酵池的醇香,輕輕拂過他疲憊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