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很普通,似乎是從某個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上面用黑色圓珠筆寫著一串數(shù)字,筆跡有些潦草。
落款只有一個“嚴”字。
楊鳴盯著這個字看了幾秒,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即嘴角微微上揚,發(fā)出一聲輕笑。
這笑聲中包含的情緒太過復雜,既有意外的驚喜,又有某種確認般的釋然,還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無奈。
“嚴學奇來南城了?!睏铠Q抬頭看向朗安,聲音中的波動只有朗安這樣與他相處多年的人才能察覺。
朗安的雙眼微微睜大,這是他極少表露的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花雞也回來了?”
楊鳴搖搖頭,打斷了朗安的話:“不知道,我想應(yīng)該沒有,如果花雞來了南城,肯定會聯(lián)系我?!?/p>
他們之間的對話簡短而含糊,卻蘊含著只有彼此才懂的信息。
北山村的血案,滇南和西港的往事,這些碎片在兩人之間無聲地流轉(zhuǎn)。
楊鳴伸手拉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部小巧的黑色手機。
這是一部備用機,沒有任何個人信息,專門用于一些特殊聯(lián)系。
他按下電源鍵,手機屏幕亮起。
他的指尖在鍵盤上滑動,輸入紙條上的號碼,然后按下通話鍵。
電話很快接通,楊鳴將手機貼近耳邊,眼神望向窗外,目光穿過百葉窗的縫隙,落在遠處模糊的城市輪廓上。
(請)
南城暗線,再牽手
……
和花雞分開那天,嚴學奇便開始了他人生中的又一次流離。
接下來的日子如同一條沒有盡頭的隧道。
他先是南下廣省,在邊境小鎮(zhèn)的賭場里待了兩個月。
牌桌上押下重注,眼看贏了卻總不肯收手。
那些從南城帶出來的錢,很快化為烏有。
三個月后,他已身無分文,棲身于桂城幫人討債度日。
之后他往南走過滇南,穿行湄公河沿岸,再輾轉(zhuǎn)入黔。
嚴學奇的足跡遍布各省。
沒了花雞和大毛,他變得更加偏執(zhí),眼神中常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冷漠。
在黔省畢城的一個小鎮(zhèn),為了幾萬塊錢的報酬,他做掉了當?shù)氐囊粋€地頭蛇,燒掉了對方的房子。
那夜,火光映紅了半邊天,他獨自站在遠處的山坡上,久久凝視著那片火海,仿佛要將自己內(nèi)心的某些東西也一并焚盡。
小陳是在這樣的火光中出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