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崢依舊垂著頭,右爪卻已經(jīng)摳進了地板里,忍氣吞聲地回答:“對,再給我打一針鎮(zhèn)靜劑。”
風翎猛地拔高音量:“你沒完了是不是?!一針打完又要一針,這玩意是我找蘇郁清要來應急的!不是給你當飯吃的!”
葉崢心里也噌噌噌地冒火。
自己好歹也是個監(jiān)察隊長,哪怕是她的直屬領導梅珺玉,也不敢用這種態(tài)度對她說話。
她忍著怒火抬起頭,盯著風翎的眼睛問:“那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做?帶著這只松鼠和你們一起行動?忍受它的挑釁,壓制內(nèi)心的情緒,假裝自己是個沒有48污染值的正常人,然后在遇見危險后大開殺戒徹底失控,變成一個喪失理智的怪物,導致行動失敗,甚至可能連累隊伍出現(xiàn)傷亡!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
風翎瞪大了雙眼,“我是死人嗎?如果你要失控了,我難道不會阻止?!”
“你怎么阻止?!”葉崢怒道,“你根本就是隨心所欲慣了,沒有考慮后果!你所說的阻止,不過是利用精神威壓短暫地將我壓制住,如果真打起來,在不變化法沒章法,既沒有大局觀也沒有前瞻性,居然企圖帶著一個隨時可能失控的污染體去探索迷宮,這計劃簡直一塌糊涂!
偏偏風翎說話格外不留情面,譏諷她:“還怕自己成為隊伍的拖累?真有意思,你都已經(jīng)這樣了,還有什么可怕的?”
“你把話說清楚!”葉崢咬著牙問她,“什么叫,都已經(jīng)這樣了?哪樣了?!”
高溫暴怒的氣氛突然降至冰點,緊繃的弦似乎隨時會崩斷。
李青和皇甫妙妙、許一鳴全都提心吊膽看向風翎,心中默道:別說了,別說了……不要再刺激她了……
風翎疑惑地看著葉崢,問:“你還不明白嗎?你已經(jīng)輸了,輸?shù)檬ヒ磺?,輸?shù)靡粺o所有,所以我真的不理解啊,都已經(jīng)這樣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不說話,連呼吸也屏住了。
葉崢的兩只血色眼瞳死死地盯著風翎。
不知過了多久,一顆眼淚,從她眼中滾落。
淚珠一路滑過蒼白的面頰,在下頜處短暫停留,而后落進肩頸上畸變生長出的灰棕色絨毛里,消失了蹤影。
她盯著風翎,緩緩開口:“你,再說一遍?!?/p>
風翎毫無顧忌地直視她,說:“不管你接不接受,你都是輸家,如果不想連累我跟你一樣輸,就別再跟我要鎮(zhèn)靜劑?!?/p>
葉崢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在這一刻被風翎踩進了泥里,還被用腳狠狠碾了碾。
她感受到無法言語的屈辱,和憤怒!
卻無法反駁!
她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