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佑昌道:“確有此事,據(jù)說青山書院山長趙崇禮在旁鑒證,賈琮行了三叩拜師之禮,此事已在神京傳開。
靜庵公此舉用心良苦,臣聽聞賈琮在青山書院讀書時,與靜庵公同處洛蒼山,常常前去靜庵公的住所請益。
靜庵公定是深知其才,不忍他因無辜污名,而斷了學(xué)業(yè)前途,才不惜以一身文名為他庇佑,靜庵公惜才仁心,當(dāng)為天下士人敬仰。
如朝廷真準(zhǔn)監(jiān)察御史陳敏言所奏,罷黜了賈琮的案首功名,豈不是說文宗學(xué)圣的入室弟子,都沒有科舉之資?
此舉必定會引動天下士人非議!
此例一開,以后妒賢嫉能者,隨意找些陰私之說,便能構(gòu)陷才高者,士林風(fēng)氣將會敗落不堪,請圣上三思?!?/p>
郭佑昌拱首站在那里半天,也不見嘉昭帝說話,抬頭望去,卻見嘉昭帝正翻開一本灰白色的札子,仔細(xì)看著。
突然又停下手上動作,悠悠說道:
“柳衍修十余年隱居洛蒼山不問世事,卻為了這小子出頭,看來是對他看重的緊,文宗弟子,哼,倒是不戰(zhàn)屈兵的好棋!”
柳靜庵是禮部的前任大宗伯,如今不管是禮部尚書李繼宗,還是左侍郎郭佑昌,都曾經(jīng)是他的下屬和門生。
雖人已不在位,卻依然極受尊崇。
這個節(jié)骨眼上,柳靜庵收賈琮為入室弟子,那是向禮部表明自己立場,是在給禮部找說辭理由,是要力挺禮部保住賈琮!
(請)
孝義可誅心
不管是李繼宗,還是郭佑昌,都不會對柳靜庵的態(tài)度,等閑視之。
況且賈琮要是因被誣娼妓之子,罷黜了案首功名,李繼宗倒也罷了,郭佑昌這個雍州學(xué)正,院試主官,就要承擔(dān)所有罪責(zé)。
所以郭佑昌于公于私,都會拼盡全力保住賈琮,他比任何人都適合在此事上挺身而出。
柳靜庵和李繼宗兩個老狐貍,不會想不到這些,當(dāng)年他們可是私交極好的同僚。
自賈琮被人舉告之后,隱居洛蒼山的柳靜庵竟這么快就得到消息,禮部大宗伯李繼宗又突然稱病在家,有那么巧的事情嗎。
要說其中沒有籌謀,反正嘉昭帝是不會信的。
這兩個老家伙分明是在給郭佑昌造勢,讓他可以輕裝上陣。
可笑陳敏言之流,看起來口若懸河,不過是關(guān)公門前耍大刀。
這些老鬼,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特別是號稱文宗學(xué)圣的柳靜庵,一身學(xué)問心術(shù),連嘉昭帝都不得不敬服。
郭佑昌見嘉昭帝目光幽深,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中有些栗然,連忙又低下頭。
沉默了片刻,郭佑昌又聽到御座上傳來話音:
“朕聽說賈琮對生母至孝,雖生母出身不顯,卻言子不嫌母丑,生母十月懷胎生養(yǎng)了他,在他眼中便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物感其類,人子同心,賈琮此言令朕感懷,郭愛卿以為如何?”